”萧雪衣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干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安慰?都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团象征着母后此刻所有狼狈与不堪的遮盖物,心乱如麻。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久,锦缎的边缘被一只苍白、布满青紫指痕的手颤抖着掀开了一角。凤瑶那张惨白如纸、泪痕交错、却依旧难掩倾城之色的脸露了出来。她的眼睛红肿不堪,眼神涣散而空洞,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琉璃珠子。
她不敢看萧雪衣,目光躲闪着,最终死死盯着地面的一处裂痕,仿佛要将自己埋进去。
“雪衣……”凤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你……都看见了?”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巨大的羞耻感让她瞬间再次泪如泉涌。
萧雪衣的心被狠狠刺中。她看着母后此刻的模样,所有的质问和愤怒似乎都失去了力量。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艰涩:“是……我看见了。”
“啊!”凤瑶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猛地将脸埋进锦缎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再次响起,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对不起……雪衣……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母后是个不知廉耻的人……母后该死……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她语无伦次,字字泣血,那深入骨髓的愧疚和自我否定,让萧雪衣的泪水也再次夺眶而出。
“不是的!母后!”萧雪衣再也忍不住,猛地蹲下身,不顾锦缎上的灰尘和污迹,伸出双臂,隔着厚厚的布料,紧紧抱住了那具剧烈颤抖、冰冷而脆弱的身体。“不是你的错!不是!”
感受到女儿的拥抱,凤瑶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悲恸。
她反手死死抓住萧雪衣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仿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被邪物侵蚀……是我修炼了那该死的魔功……引来了那域外邪魔!它……它占据了我的意识……它想夺舍我……它想害辰安……它想毁了一切!”
她断断续续地、颠三倒四地哭诉着,将邪物附体、操纵她引诱李辰安、试图夺舍吞噬、最终引爆秽池反扑的一切和盘托出。
“……它死了……被辰安用……用真龙之力彻底灭杀了……可它在最后……给我下了最阴毒的秽毒……是……是那种……那种毒……”凤瑶的声音透着极致的羞耻和痛苦,“辰安他……是为了救我……用针法逼出了主毒……可那银毒……唯有……唯有……否则我必死无疑……神魂俱灭……雪衣……母后不想死……母后舍不得你……可母后更没脸见你……母后……”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冲垮了萧雪衣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愤怒的堤坝。
原来如此!原来那恐怖的战斗是为了诛杀邪魔!原来辰安哥哥那冰冷而精准的动作,真的是在……救命!原来母后……承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与屈辱!
巨大的震撼与后怕席卷了她。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李辰安,母后此刻会是什么样子?一具被邪魔彻底吞噬的行尸走肉?还是一滩被秽毒腐蚀的脓血?而辰安哥哥……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在那种情形下,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牺牲的方式救人,却被她误解、怨恨……
愧疚如同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