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门良转过头,眼睛微微睁大,然後笑了。那是野々村见过他最真心的笑容,没有舞台上的妩媚,没有平日里的忧伤,只是单纯的丶发自内心的喜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然而这个约定,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最让野々村难忘的,是那些打烊後的深夜。当最後一个客人离开,当大门的锁轻轻扣上,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门良会坐在钢琴前,随意弹奏着不成调的旋律,而野々村则安静地清理吧台,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在那些时刻,他们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彼此的存在是多麽重要。就像两棵相依的树,在地底深处,根系早已紧紧缠绕在一起。
有一个春天的夜晚,可门良的情绪特别低落。他喝了不少酒,眼神朦胧地望着吧台後方的酒柜,彷佛能透过那些晶莹的瓶子看见另一个世界。
「修二,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
「别说傻话。」野々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你喝多了。」
可门良却执拗地抓住野々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继续把这间酒吧经营下去。让这里永远有音乐,有酒,有故事。」
野々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他明白可门良在暗示什麽,却不愿意面对那个可能到来的分别。
「这间酒吧没有你的歌声,就只是一个空壳子。」野々村最终这样回答。
可门良愣了一下,然後缓缓松开手,脸上浮现一个苦涩又温柔的微笑。「你总是知道该说什麽来安慰我。」
那晚他们聊了许多,关於过去,关於未来,关於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可门良说他曾经想成为一名诗人,用文字捕捉生命中所有转瞬即逝的美好。野々村则说他年轻时梦想环游世界,却最终在这间小小的酒吧找到了归宿。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可门良轻声说,「它从不给你你想要的,却总会给你需要的。」
随着可门良的健康每况愈下,这样的深夜谈心变得越来越频繁。有时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可门良的头靠在野々村的肩膀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彷佛这样就能抵挡时间无情的流逝。
「修二,我最近常常梦见我们去北海道看雪。」有一次可门良突然说,「梦里的雪是温暖的,一点都不冷。」
野々村感觉喉咙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他只能更紧地握住那只越来越瘦削的手。
在可门良最後一次登台的那个晚上,他唱了一首新歌。歌词讲述的是两个在暴风雨中相遇的灵魂,如何彼此温暖,彼此救赎。当最後一个音符落下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但可门良的目光只看向站在角落的野々村。
那一瞥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感谢丶不舍丶爱恋,还有深深的遗憾。
演出结束後,可门良体力不支,几乎是靠在野々村身上才能走回休息室。野々村替他换下被汗水浸湿的演出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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