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脸上的戾气瞬间爆棚,厌恶至极地用力一挥麈尾,仿佛要扫开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旁边的羯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人群,挥舞着刀鞘枪杆,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伴随着凶狠的呵斥:“滚开!退后!想找死吗?!退后!”
人群在殴打和喝骂中,哀嚎着向后溃退。
混乱中,几名羯兵粗暴地拖拽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又推搡着一个面黄肌瘦、怀抱幼童的年轻妇人,来到人群前方。
那妇人怀中的小男孩约莫三四岁,虽然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
却又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这孩子生得两条浓眉如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即使在恐惧中,眼神也透着一股不同于年龄的沉静,
此刻正警惕地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周围凶神恶煞的士兵,和悲愤的人群。
那妇人不住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轻声安抚道:“猛儿莫怕......”
徐光颇觉这小孩有些奇异,用麈尾点了点那老翁和妇人,
问跪在地上的王景:“王景,这就是你的高堂和妻儿?”声音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王景看到父亲和妻儿,连忙恭敬又带着一丝希望地回答:“是是是!正是小人的爹和贱内!”
他又急忙朝着妻子喊道:“娃他娘!快,快谢谢大人!这位大人开恩,答应放咱们一家回家了!”
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和老翁,闻言也都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表情,
慌忙朝着徐光的方向作揖叩拜,口中连声道谢。
徐光看着这感恩戴德的一家子,嘴角裂开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
那笑容不过是扯动了脸上的肌肉,显得异常诡异。
他不再废话,对着两旁侍立的羯兵,用麈尾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名满脸横肉的羯兵,眼中凶光毕露,“仓啷”一声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狞笑着,毫不迟疑地就朝着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头顶,狠狠劈砍下去!
刀锋破空,带着死亡的尖啸!
“啊——!”
周围的汉民,全都发出了惊恐绝望的尖叫。
王景更是如同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都要瞪出眶来,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那雪亮的刀锋,就要将这对可怜的母子劈成两半,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沉默的老翁,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畜生!”
猛地扑上前,用自己佝偻的身躯,狠狠撞开了抱着孙儿的儿媳!
噗嗤——!
环首刀挟着巨力,结结实实地砍在老翁瘦弱的肩膀上!
刀刃深深嵌入骨头,几乎将老人斜肩铲背地劈开!
滚烫的热血如同喷泉般激涌而出,冒着丝丝白气,溅了那行凶羯兵,和周围人一脸一身!
老翁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猛地一抽,软软地瘫倒在地,
嘴巴无力地开合了两下,浑浊的老眼瞬间失去了神采,已然气绝身亡!
“爹——!!!”
王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连滚带爬地扑到父亲的尸身旁,嚎啕大哭,涕泪横流。
那妇人抱着孩子,也扑倒在地,放声痛哭,
怀中的孩子终于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脸埋在母亲怀里浑身颤抖。
白发老翁的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蔓延,刺目的猩红色,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视线和心灵。
徐光坐在马上,对这惨剧视若无睹,反而带着一种变态的满足感,斜睨着因恐惧而彻底死寂的人群,
用麈尾指着地上的尸体,和痛哭的一家,声音冰冷如刀:“都看清了?这便是下场!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敢不从军令者,全家诛灭,鸡犬不留!
谁还想尝尝这滋味?”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至极的抽泣声。
所有人都被这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