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刀随孤多年,见刀如见孤!望卿不负所托,助桃豹将军旗开得胜!”
他转向桃豹,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孤知你向来忠勇,只是略少机变,今虽为主将,亦不可恃骄,凡军机要务,务必多与镇南将军商议!”
桃豹拱手称诺,心中有底了,陈祖发足智多谋,又管着军饷,有他在,自是无忧了。
北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虎牢关的城墙上,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李晓明裹紧皮袍,目光扫过绵延数里的辎重车队。
陈大、陈二正指挥着百余名“匈奴亲卫”,将最后几袋粟米压上粮车。
“大人,按您吩咐,”
陈大凑近低语,手指隐秘地敲了敲一辆覆着油毡的大车,
“那两万石‘陈粮’皆已装车,跟在队尾处,车上也都做了记号。
路上寻到合适山坳……”
他做了个挖掘的手势,“神不知鬼不觉。”
陈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闪着兴奋:“弟兄们都懂规矩,跟着大人有肉吃!比当俘虏强百倍!”
李晓明微微颔首,却又小心地交代道:“咱们的勾当,从上到下都有好处,可若是泄了密......”
他用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下,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需得仔细。”
陈大、陈二皆是神色一凛,点头答道:“放心吧大人,没有不惜命的。”
李晓明心想,羯人一向都是粗线条,
五万石与三万石,在羯人眼里,不过都是堆成山的粮食罢了,并无区别,
桃豹也是个莽夫,哪里会留意到这些事情?
再说了,当贪官的,哪有不担风险的?这样想了想,才稍稍定住心神。
“将军!”
青青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袱跑来,小脸冻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婢子……婢子一个人留在城中害怕,求您带上我吧!我好给您煮热汤!”
李晓明看她可怜巴巴,又想到,万一需要传递消息了,离不了这个机灵的丫头。
他板着脸训斥:“真是添乱!规矩点跟着吧!”
转身对陈二低声吩咐,“给她辆小车,锅碗瓢盆装上。”
青青开心地跟着陈二坐上了牛车,一路上虽是坐着不动,一双发光的眼睛,却是处处透露出好奇。
旌旗猎猎,两万大军如黑色浊流般地涌出虎牢关,扑向东南。
李晓明与桃豹并辔而行,心思却一会飞到郡主身边,一会想起了昝瑞,一会又想起那两万石军粮。
“陈将军请看!”
桃豹粗粝的嗓门打断思绪,他指着前方岔路,显得十分的殷勤友好,
“走官道平坦却绕远,抄小路险峻却近三十里!依您之见……”
他刻意顿了顿,强调般补了一句,“嘿嘿,大王可是吩咐了,凡事要多商议!”
李晓明胃里一阵翻搅,直嫌他烦,又是“商议”!
这三天来,从扎营方位到埋锅时辰,桃豹事无巨细都要“请教”,活像聘了个免费军师。
可李晓明心里却很是烦恼,这可是个麻烦事......
等真到了蓬陂高台之下,这莽夫腆着脸问“如何破祖逖”时,自己这张嘴往哪边张?
肯定不能真给他想办法,让他打败祖逖吧?
但要是专出馊主意,那是自掘坟墓,打了败仗是要承担责任的,
一言不发也不行,他回去一说,石勒众人必起疑心。
石勒意味深长的微笑、程遐毒蛇般的目光,在他脑中轮番闪现。
李晓明坐在马上,魂不守舍,头脑风暴了一会,终于想出了个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