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筛糠般地抖落积灰下来。
呼延谟望着眼前的一切,吃惊地大呼道:“是地动,大地动......大地动......快.......快唤醒众人”
哪里是什么大地动?
是九曲黄河开口子啦......
城北的百姓民居率先响起天崩地裂的轰鸣!
两丈高的泥浆巨浪,裹着碾盘大的冰坨撞塌房屋!
月光下浊流翻腾如黑龙现世,茅屋像纸片般被卷走,睡梦中的人们瞬间便遭了大殃。
更夫的破锣嗓子刚呼唤两声,便被冰流吞没——
“冰龙啊——!”
“发大水啦......都快醒醒呀......天呐......”
护城河暴涨倒灌!冰水顺着东西北三门,喷涌入城!
城中的主干道,眨眼间变成了滔滔冰河,穿着衾衣的匈奴军兵、百姓,都在浮冰间沉浮哭嚎,
濒死的人们,慌乱地想抓住身边的一切,却只留下指甲在青砖上刮出的道道血痕。
城中房倒屋塌,处处都是嚎哭惨叫的情景,天空此时还应景地飘着雪籽,
此时若是置身城中,犹如身处九泉地狱之中......
呼延谟踹开房门时,冰水已淹至胸口!
他穿着铁甲,泡在冰冷的水里,却像是浑然未觉,
只顾着大喊大叫:“开闸......快开南门放水......”
亲兵哭嚎道:“南门已被羯人砌墙堵死了,连阴沟、地槽都被堵住了......”
南城墙外,石虎站在干爽的土垄上狂笑:“呼延老儿,这回让你做回鱼鳖,哈哈哈哈......”
又回头对李晓明佩服地说道:“陈参军,你立下不世奇功,等着回去受赵王封赏吧!”
咦......打了胜仗,你哭什么哭?”
李晓明满脸是泪地道:“我为了活命,干下这样的事,实在不是个人。”
呼延谟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裹了张半干半湿的毯子,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头,
却又听见东、西、北三门外,皆响起羯人雷鸣般的喊声:
“羌族兄弟!开东门赏千金!”
“氐人老乡!献西门免死牌!”
“晋人儿郎门,杀敌酋得封侯!”
呼延谟和城上的一两千守军,此时已是草木皆兵,恐慌万分,听闻外面的喊声,都惊慌的手脚无措,
“快,快派人到东、西、北三门警戒,防止有人作乱......”
城上守军闻令,都奔向东、西、北三门,却又听南门城下,响起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呼延谟跑到前面,往城南一看,几乎惊的魂飞魄散,只见城下火把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因为有数十里的大土垄围着,水不能侵入,城南俱是干地,
万余名吃、睡了一天的羯人,此时养足了精神,如同蚁群一般,纷纷抬着长梯奔来攻打南城,
城上残存的一两千名匈奴守军,早已无了斗志,纷纷抱头鼠窜,
呼延谟拔剑仍要号令众人死战,
却被数名亲兵上前,死死抱住哭道:“将军,咱们......咱们败了,快回长安求陛下发兵吧!”
“是呀,将军,留的青山在,他日再领军前来复仇。”
呼延谟仰天长叹,双颊流满热泪:“大事去矣,我还有何面目再见陛下。”
说罢,便要自刎。
亲兵一拥而上,抢下宝剑丢掉,拖着他往城下奔去。
一名副将挥剑劈断马厩横梁,向众人大呼道:“拆房扎筏!从西门走!”
西直门内已成人间地狱。
败兵为抢门板砍杀妇孺,血水在冰面凝成猩红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