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登那声穿透云霄的怒吼,是这场审判的开庭槌。
被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钢铁与烈焰,倾泻而出。
早已在炮位上等待多时的共和国炮兵们,几乎在命令下达的瞬间,便拉动了击绳。
他们甚至不需要重新瞄准,因为整个联军最精华的核心战力,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密集队形,整整齐齐地陈列在射程之内,像一群等待宰杀的羔羊。
“开火!”
“开火!
!”
各个炮兵阵地的指挥官们,用嘶哑的喉咙重复着相同的命令。
大地,再一次被有节奏的、狂暴的雷鸣所笼罩。
那不是之前“徐进弹幕”
那样层次分明、徐徐推进的节奏,也不是“蜂巢”
模式下那种略显短暂的集中爆。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最不计成本的饱和式炮击。
数十门“雷鸣炮”
以最高射,将成吨的炮弹抛向天空。
黑压压的弹雨遮蔽了刚刚放亮的天空,让战场重新陷入昏暗。
死神,展开了祂漆黑的双翼。
黄金穹顶之下,那些刚刚还在狂信中高呼“神与我同在”
的联军士兵,他们的表情,正从错愕转向无法理解的惊骇。
圣光,消失了。
庇护他们的那片金色天空,碎裂了。
那熟悉而致命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尖啸声,再一次从头顶灌入耳中。
有人下意识地想举起盾牌,有人茫然地四处张望,寻找着那刚刚还在主持神迹的主教大人。
他们找到的,只有主教软软瘫倒在地的尸体,和那几十名同样七窍流血、死状可怖的牧师。
第一轮炮弹,落地了。
轰——!
轰隆隆——!
爆炸的火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此近距离地,在圣殿骑士团的队列中绽放。
没有圣光的阻隔,没有能量的缓冲。
这就是纯粹的、野蛮的、不讲道理的物理毁灭。
一名圣殿骑士,家族传承三百年的战争贵族,他的反应快得惊人。
在听到尖啸的瞬间,身体已经做出了规避动作。
他那身价值足以买下一座小镇的附魔板甲,在无数场战斗中为他挡下过刀剑与魔法。
可这一切,在近在咫尺的炮弹爆炸面前,毫无意义。
狂暴的冲击波像一柄无形的巨人之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坚固的胸甲瞬间向内凹陷,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连带着里面的肋骨、内脏,被一并锤成了肉糜。
他连人带甲被高高抛起,还在半空,就被无数烧得通红的弹片撕成了碎片。
希望、荣耀、传承,连同他的生命,在一瞬间,化为了一蓬绚烂的血雾。
这,只是开始。
为了维持“黄金穹顶”
,圣殿骑士团和簇拥在他们周围的步兵,站位前所未有地密集。
此刻,这种密集成了最高效的催命符。
每一炮弹的落下,都意味着一个半径十余米的圆形区域被瞬间“清空”
。
人挤着人,马挨着马。
爆炸的能量无处宣泄,便在拥挤的人群中疯狂肆虐。
断裂的肢体与破碎的甲片四处飞溅,制造出比弹片本身更恐怖的二次杀伤。
之前还被视为帝国骄傲、神明宠儿的圣殿骑士,在现代炮火面前,与旁边那些瑟瑟抖的农夫兵,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引以为傲的剑技,在狂暴的能量面前无处施展。
他们身经百战的经验,在覆盖性的轰炸面前一文不值。
一名骑士刚刚从战马的尸体下爬出,还没来得及站稳,另一炮弹就在他身后炸响。
气浪将他像破娃娃一样向前抛出,直接拍在前面一名同伴的背上,两人一同滚进了翻腾的火焰与烟尘,再也没了声息。
战马的悲鸣和人的惨叫混成一片,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深渊的末日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