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承道描述过的、百年前落花阁的服饰一模一样的丝绸。
等黑影离开,赵阳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用随身带的小铲子挖开那个坑。
刚挖了两寸,铲子就碰到了硬东西,他俯身一看,是半截衣袖,布料光滑,上面绣着个暗红色的“蝶”
字,边缘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黑褐色污渍,闻着正是尸腐水的味道。
“谁在那儿?”
老李头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赵阳吓得手一抖,铲子掉在地上。
回头一看,老李头举着盏油灯,站在房门口,脸上的笑没了,眼神沉沉的,“小伙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挖什么?”
“我、我就是听见动静,出来看看。”
赵阳慌忙站起身,把半截衣袖藏在身后,“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老李头没再追问,只是盯着他藏在身后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房:“夜里凉,早点回去睡吧,这镇上的阴雨天,少出门。”
赵阳回到房间,刚把半截衣袖藏进药箱,就听见隔壁传来林婉儿的惊叫。
他赶紧跑过去,推开门一看,林婉儿正站在床边,脸色惨白,她的缚魂索掉在地上,索上的朱砂竟变成了暗红色,上面还缠着好几片腐花,像是从溪里捞上来的一样。
“怎么回事?”
李承道也赶了过来,捡起缚魂索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的那两盆野菊,不知何时竟蔫了,花瓣一片片掉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黑的腐花。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哗啦”
一声响,像是米缸倒了。
三人跑过去一看,只见米缸的盖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米全被倒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缸带着水渍的腐花,花堆里,还埋着一张黄纸,上面用黑墨写着一行字:“想找玉蝶,先寻流水底的‘花魂’。”
李承道拿起黄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冷。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流水溪,雨声中,那女子的《落花曲》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站在溪边,对着杂货铺的方向唱:“花魂藏,玉蝶殇,找不到的人,别想走……”
天刚蒙蒙亮,雨还没停,只是势头弱了些,像牛毛似的飘在空气里。
李承道将那张写着“花魂”
的黄纸压在案头,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面——墨迹里混着细小的腐花碎屑,凑近闻,除了尸腐水的腥气,还有一丝极淡的朱砂味,和林婉儿缚魂索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师父,探尸钩做好了。”
赵阳背着药箱走进来,手里拎着根两尺长的铁钩,钩尖磨得亮,杆身缠着浸过糯米水的红绳,“我在铁钩上涂了雄黄,要是真勾到不干净的东西,能镇住一时。”
他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窗外,昨晚老李头那沉沉的目光,总让他心里毛。
林婉儿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短打,手臂上的落花印记淡了些,却仍能看清轮廓。
她将缚魂索重新缠在腰间,索上的腐花已经清理干净,可暗红色的朱砂像洗不掉的血痕,牢牢附在麻绳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溪边,那印记总在烫,说不定能感应到‘花魂’在哪。”
三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老李头端着个木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热腾腾的玉米粥和咸菜。
“三位这是要去哪儿?”
他笑着把木盆放在石桌上,眼神却落在赵阳手里的探尸钩上,“这雨天去溪边不安全,前几年有个外乡人,就是在溪边滑了一跤,再也没上来。”
“我们去溪边看看风景。”
李承道接过粥碗,语气平淡,“昨晚听了《落花曲》,总觉得那曲子有意思,想去源头找找。”
他舀了一勺粥,余光瞥见老李头的手指微微蜷缩——那是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老李头没再阻拦,只是站在门口挥手:“早点回来,别待太久,这溪水邪性得很。”
三人沿着溪边走,腐花飘得更密了,有的顺着水流打转,有的贴在岸边的石头上,像一张张皱巴巴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