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了,每一步都像走在云雾里。
时隔多年,她以为那件事早就烟消云散了,有时会觉得它只是一个遥远的噩梦,还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压根不记得,自己人生中还有过这样一幕戏。
所以,就连在发现“烛泪”时,金雪梨也从未想过要用伪像把那一段历史改掉:她压根不愿意再回头面对那件事,宁可把它遗忘在记忆深处;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敢胡乱去动它——她不知道改掉那个决定了她人生转折的事件后,她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等着她吗
她永远也逃不掉
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隐约听见警局大门打开,不止一人的匆匆脚步响了起来,好像是柴司终于被带进来了。
金雪梨疲惫得甚至无法对他生出恨意。
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其他办法挽回局面;只要她有机会从高楼上跳下去,就可以通过“烛泪”,让自己今日别上柴司的车——至于柴司如何,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但是……她一旦被收监,还有机会登上高楼吗
至今为止,金雪梨打开通路的最低楼层,也足有十六楼,再往下,她就不敢试了。谁也说不好,一层楼的区别,是否就会让她摔尸于马路上,而不是落进巢穴里。
然而警局、监狱、法院……等等可以预料到的、她可能会被带去的地方,都不会处于十六层以上。
取保候审或许是唯一一丝希望,但是依然有可能被否决;尤其是对于重罪嫌犯,取保候审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连她脑海中的尖叫,也仿佛接近于居民了;金雪梨在一片死寂的审讯室里,听着脑海中风暴一般的尖叫声,甚至恍恍惚惚地怀疑起,自己不会果真是一个居民吧
她第一次觉得,要是的话,就好了。
毕竟只有居民,才能从这场人生里逃走。
门被从外锁死了,隔音很好,什么也听不见;审讯室内的摄像头始终亮着一点红光。
红光一直盯着她,将她的坐立不安都记录在一秒一秒走过去的时间里。警察们就好像忽然把她给忘了似的,金雪梨等了不知多久,才忽然被门推开的声响吓了一跳——她急急一转头,看见两个陌生警探先后进了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坐下来审问她。
“走,”年长些的警探叫了她一声,“带你换个地方。”
“要去哪”金雪梨怔怔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她;年轻的警探一推她肩膀,她趔趄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被二人一前一后地带出了门。
由于整栋楼是圆筒形的设计,二楼走道呈现出一个圆弧形,点缀着一扇一扇门。
金雪梨从自己所在审讯室中走出来时,目光正好能越过中央大厅天井、无遮无挡地看见对面——对面走道上,几个警察模样的人,陪伴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刚刚走进一扇门里,“砰”一声关上了。
尽管只是一晃眼的工夫,也能叫人看出来,几个警察对那人的态度非常恭敬客气;而他们进去的那一扇门旁边,是另一间审讯室——与自己刚刚走出来的这一间,外表并无不同。
“快走,别东张西望,”那年轻警探又推了她一把。
“你们不审我吗”金雪梨问道,“我和他的关系,我是说柴司门罗——”
“怎么审案子,不用你来教,”那年轻警探毫无兴趣地说。
他们根本不在乎吗
金雪梨一边觉得这好像不太可能,一边却又止不住生出这个感觉。
“你们不是要知道,他是不是杀了韦西莱吗”她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你难道在担心他”年长警探回过头,笑了起来:“你们是情侣怎么,以为自己是‘邦妮与克莱德’呢你有工夫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那么抗拒录指纹,我们可都听说了。”
“沾那个门罗的光,给你们俩一起办个加急,”年轻警探也笑道:“说不定两天之内,就能把你们的指纹对比结果拿到手了。”
金雪梨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