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太监果然从太后寝宫请出了金匮。打开时,里面的黄绸盟约已经泛黄,上面写着“兄终弟及”四个大字,确实有太祖和太后的亲笔签名,还有当年见证的太监画押。石守信盯着盟约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朝堂,铠甲的铁片碰撞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响亮。
赵光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抬手示意太监收起金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盟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给这桩突如其来的继位蒙上了层迷雾,看不清真假。
第三章兄弟嫌隙早埋下
其实早在几年前,太祖和赵光义之间就有了嫌隙。那年征讨北汉,赵光义主动请缨挂帅,太祖却任命了大将潘美,还笑着拍他的肩膀:“二弟坐镇汴京更重要,这带兵打仗的粗活,还是让潘将军去做。”当时赵光义脸上笑着应承,转身离开时,玄色的袍角却狠狠扫过殿门的门槛,差点带倒旁边的香炉。
汴京的酒楼里,常有官员私下议论。有次石守信喝多了,拍着桌子说漏了嘴:“上个月我见陛下和晋王在御花园争执,晋王手里的玉斧差点掉在地上,陛下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宫门让他滚,你们说这兄弟俩到底闹了啥别扭?”同桌的官员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乱说,可话已经传开,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大街小巷。
太祖晚年越来越喜欢单独召见赵普。两人常在书房密谈到深夜,宫女们路过时,总能听见里面传出争执声,有时是太祖拍桌子的巨响,有时是赵普压低的劝说声。有次小太监送茶进去,见太祖指着地图上的吴越地区发火,赵普在旁边拿着笔写写画画,案上的玉斧被推到了角落,斧刃闪着寒光,像是在无声地见证着什么。
赵光义也没闲着。他借着晋王的身份,频频宴请朝中大臣,每次都用最上等的“醉流霞”招待,席间还会送上金银珠宝。兵部尚书楚昭辅的小妾就曾炫耀:“晋王送的金镯子,比宫里娘娘戴的还要沉,上面的宝石能映出人影呢。”这话传到太祖耳朵里,他只是冷笑一声,把刚做好的“万里江山图”狠狠卷了起来,画轴撞在龙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让人起疑的是太祖驾崩前三天。那天汴梁城飘着小雪,太祖带着赵德芳在御花园赏梅,远远看见赵光义带着几个侍卫走过,侍卫腰间的佩刀比寻常规格长了三寸,刀鞘上的龙纹雕刻格外显眼。太祖脸色一沉,把手里的梅枝狠狠扔在地上:“宫里什么时候改了规矩,允许王爷的侍卫配这种长刀?”身边的太监赶紧低头,没人敢回话,只有寒风卷着雪花,打在光秃秃的梅枝上沙沙作响。
驾崩前一天,太祖还在早朝时训斥户部:“最近国库怎么少了三万贯?查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当时赵光义站在文官队伍里,玄色的朝服在一众绯红官袍中格外突出,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直到散朝时,指关节上还留着深深的月牙印。
这些陈年旧事,在太祖驾崩后被翻了出来,像一块块拼图,渐渐拼凑出兄弟失和的轮廓。百姓们在茶馆里窃窃私语,说书先生把这些事编成了段子,添油加醋地讲给听众,说到太祖和赵光义争执时,总会拍着桌子大喊:“这龙椅啊,最是能离间骨肉情分!”
第四章继位之后斩草除根
赵光义继位后,改元太平兴国,表面上对太祖的妻儿还算优待,给宋皇后上了尊号,让赵德芳、赵德昭两位皇子封了王。可背地里的动作却没停过,先是把太祖的心腹将领石守信贬到了陈州,又借故撤了赵普的宰相之职,让他去洛阳守皇陵,走的那天,汴梁城飘着细雨,赵普回头望了眼皇宫的方向,马车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车帘。
半年后,皇子赵德昭跟随赵光义征讨幽州。战场上宋军吃了败仗,赵光义中了箭伤,仓皇撤退时与大部队走散。军中谣言四起,说要拥立赵德昭继位,等赵光义拖着伤腿回到军营,听到这些话时,脸色比伤口还要难看,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帐篷柱子上,把帆布抽得裂开个口子。
回朝后,赵德昭好心提醒该给有功的将士封赏,赵光义坐在龙椅上冷笑,箭伤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