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做不到。”
他看着娜维娅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眸,耐心地解释道:“娜维娅,你要明白,凡人的生命,与魔神、龙王这样的存在,其本质是不同的。当一个凡人死去,他的灵魂与意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回归到遍布于整个世界的地脉之中,成为世界记忆的一部分。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你无法再将其单独分离出来。卡雷斯先生的灵魂,早已回归了这片他深爱着的土地。”
为了让她们更直观地理解,左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微弱的、纯净的灵魂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光点,然后,那光点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消散开来,化作无数更微小的光点,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之中,再无踪迹。
“但是,”他话锋转道,“像魔神,或是像那维莱特先生这样层级的生命,他们的灵魂本质更加凝实,与世界法则的联系也更为紧密。即便身躯陨灭,他们的灵魂与执念也依旧可以在世间留存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轻易消散。所以,复活一个凡人,远比复活一位魔神要困难无数倍,甚至可以说是…违背了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循环法则。”
“可是…可是左钰的实力都和天理差不多了呀!这种事应该也…”派蒙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试图用自己所知道的最强大的概念来为自己的问题辩护。
“派蒙!”荧这次真的快要抓狂了,她一把将派蒙从空中拽了下来,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那句话已经清晰地传入了在场另外两人的耳中。
天理。
这个词,对于娜维娅来说,或许还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遥远而又模糊的概念。但她能从荧和派蒙那紧张的反应,以及那维莱特那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的表情中,判断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难以想象的分量。她看着左钰,那个总是带着温和微笑、在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力量的男人,感觉自己对他的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而对于那维莱特而言,这个词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撼动整个枫丹的地震。作为古龙大权尚未被篡夺之前的、完整的水龙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理”意味着什么。那是悬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冰冷的秩序,是篡夺了龙王权柄的、绝对的统治者。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实力,竟然能与那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那维莱特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所有的审视与好奇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等的、极度的郑重。他终于明白,为何左钰总能轻易看穿人性的本质,为何他对世界法则的理解如此深刻。因为他们,本就站在相似的高度,俯瞰着这片凡世。
左钰迎上那维莱特那复杂的目光,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娜维娅,最后无奈地瞥了一眼在荧怀里拼命挣扎的派蒙,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苦笑。
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娜维娅最先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滔天的震惊强行压了下去,对着左钰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却又发自真心的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左钰。我…我只是…刚才有一瞬间,抱有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转过身,重新面向自己父亲的墓碑,那双被泪水洗过的蔚蓝色眼眸,显得更加清澈而又坚定。“其实这样就够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我,守护了刺玫会,也守护了这份正义。现在,该轮到我,来守护他留下的这一切了。”
看到娜维娅重新振作起来,荧也松了口气,她松开捂着派蒙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在娜维娅与那维莱特之后,左钰三人也为卡雷斯先生扫了墓…
“好啦,我没怎么扫过墓,刚才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派蒙心虚地小声问道,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荧看着她那副样子,故意板起脸说道:“一般扫墓的时候是不允许飞的。”
“啊?还有这种事,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派蒙顿时慌了神,在空中急得团团转,“唉,希望娜维娅小姐别怪我就好了。”
荧看着她那信以为真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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