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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惴惴不安地和齐朝槿对视一眼,“先生他生气了,这怎么办?”

齐朝槿摇头,缓声安慰他,“无碍,先生固执严厉,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不是小心眼的人。”

因为担心聂修远杀个回马枪,水鹊也不敢坐到齐朝槿腿上写字了,齐朝槿把他椅子挪过来一些,从侧方带着他写。

……

事实证明,聂修远的心眼真的很小。

仿佛没有骨头似的,离了男人连坐都坐不直。

聂修远眉目冷肃,声音沉沉低缓:“写字需要两个人连体似的黏在一起吗?书斋可是缺了你的椅子?”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水来,“有碍观瞻。”

聂修远从书斋的回廊过来,两人亲亲昵昵,身影交叠,却连窗页都不关好。

这个时辰,虽说大部分学子都在斋舍厢房休息了,但又不能保证无人经过,这成什么样子?

剧情进度还一点一点的涨。

让人想忽视都难。

齐朝槿:“我……”

后面有人冷声:“书斋肃静,你们在做什么。”

水鹊躲在齐朝槿怀里,从肩膀上冒出对澄澈的眼睛往门口看。

好像独独留下了他的印记一般。

这样的念头一起,齐朝槿的心跳都漏了节拍。

后面跳得更快更重了。

齐朝槿不太确定水鹊是否听到了他胸膛鼓动的鲜活声音。

他极力想压制,但盯着那些字迹。

齐朝槿半阖眼,不言不语地帮水鹊磨墨。

再过了几天,就到了每月十二西江书院的窗课,和第一个世界的月考差不多,但是山长亲自阅卷,前十五赏松烟墨和褾褙青纸。

只是书院的内部测试,其主要目的有检验这段时间学子的学习质量,更重要的是借窗课的机会,给诸如齐朝槿这一类薄祚寒门但成绩优异的学子分发笔墨纸。

第一个世界靠曲九潮划重点,这个世界还得是指望齐朝槿。

等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水鹊傻眼了,怎么竟往偏的出,罚过他抄的一点也不考,难怪齐朝槿当时无奈地

崔时信听得太阳穴突突的,恶形恶状地道:“我好心要帮你,半点也不领情。”

“还吃了我这么多顿饭,真是无情。”

他气得去掐水鹊的脸。

那点脸颊肉轻轻一掐就捻在指腹中了,面如凝脂的小郎君,嫩生生的。

崔时信也没用力,水鹊不满地斜睨他一眼,眉目传情似的,崔三给他一眼瞥得五迷三道。

但聂修远也才刚过而立,水鹊就要生气地诋毁他。

崔时信没听过更年期的说法,但好歹能从字面上隐约猜到一些,他折扇骨轻敲案桌,“你小心些,一会儿说的坏话传到聂山长耳朵里了。”

他好事地挑眉,凤眼盯着水鹊,打趣道:“叫声好哥哥,我帮你抄了,如何?”

好哥哥是对情郎的称呼,带了点调戏挑逗意味的俚语。

在场的同窗听了眼皮一跳。

水鹊绷着张雪白的脸,看上去不大高兴了,出于尊师重道,还是起来磕磕绊绊地回答聂修远的问题。

回答得半吞半吐,道三不着两的,不能令聂修远满意。

他沉声道:“中庸第十章,抄十遍。”

又来了!

又罚他抄书!

捺。

水鹊自信道:“会了。”

齐朝槿松开手,水鹊学着方才的行笔再写一个,果然整体结构好多了,三部紧凑。

他满意地让齐朝槿看。

“真厉害。”

水鹊忿忿不平地在心底想。

“中立而不倚,强哉矫。”眉骨轮廓峻深,聂修远的表情冷漠严峻,盯着第四排靠窗案几的位置,“作何解释?”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下面坐的学子都知道他要点的是谁。

众人的视线暗含担忧地看向靠窗的小郎君。

七日内,两堂课,已经是第六次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他看起来心情糟糕极了,水鹊赶紧从齐朝槿的怀里跳出来,老老实实坐到旁边的竹椅上,双手搭着大腿,轻声细语道:“先生,这样可满意了?”

聂修远冷眼看他,满脸厉色,语气森寒地警告:“莫要再做伤风败俗之事。”

他扶着圆木轮退出去,背影看起来还隐隐透露着愠怒。

说得这么过分。

好像他和齐朝槿不是在读书写字,而是在做什么巫山云雨的事。

大手按着木圆轮,聂修远背着光,阴影中眼若寒星,淡漠地盯着他们。

第61章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0)

水鹊双手攀在齐朝槿肩上,老实巴交地说:“先生,我叫齐郎教我写字呢……”

他那双眸子如一泓秋水,认认真真地看着聂修远,满脸无辜。

但分明一整个都赖在男人怀里了。

质问自己,明明知道标准的笔法,却还偏偏要让人跟着自己的用笔习惯走了。

齐二。

你当真没有私心吗?

他的牙关绷着,怀里的小郎君却侧过身来,温热的掌心按住他胸口。

水鹊垂着眸子,低语道:“你心跳声太吵了。”

瞪了人一下,剧情进度还莫名其妙涨了。

水鹊实在是大为不解。

拂开崔时信的手,慢吞吞地嘟囔着:“我要抄书了,你别招惹我,不然告诉先生说你干扰我学习。”

刚刚还在说聂修远坏话,转瞬的功夫就能再搬出他来作挡箭牌了。

崔三扯扯嘴角,一哂。

“不如何。”水鹊闷声闷气,“齐郎前几日帮我抄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叫我抄双倍。”

明明齐朝槿模仿他的字迹几乎以假乱真,水鹊自己看了都差点分不清楚。

他抬眼瞥了崔时信一下,俏生生的。

说话却不太中听。

“你写字还没齐郎好,你又不顶用……”

水鹊鼓着脸,不能对着老师发脾气,只能闷声道:“是。”

圆圆钝钝的眼角气得染红了,唇肉给咬着些微变形,瞧起来特别可怜。

下了堂,崔时信从后面走上前来,疑惑地问他,“你哪里惹到聂山长了?”

就是弟子当中有实在愚钝不堪的,严厉如聂修远,平日里也不会揪着不放。

水鹊展平竹纸,嘀嘀咕咕,抱怨:“我怎么知道……先生说不定是更年期了。”

齐朝槿的语气认真,不像是糊弄他的。

他原猜想水鹊出身高门大户,但按理来说,高门大户都注重教育,应当不至于像水鹊这般稍显稚嫩的习字水平。

不过小郎君经常也表现得没什么生活常识似的,齐朝槿只能是做猜测,他是摔到脑袋全盘失忆了。

齐朝槿陪他一个一个字地纠正。

到后面水鹊的字写起来都沾染了齐朝槿的用笔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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