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于会长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李青云的小舅子和一个歌姬生了情愫,将歌姬养在隔壁的锦簇城,每个月往返两个城池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消息传入他正室夫人的耳中,两人在家里大闹,正室夫人一气之下便踹了对方一脚,没想到给踹坏了,而外面的女人有了身孕,腹中胎儿再有几个月就能生产,李青云的小舅子失去了在那方面已经不行了,这孩子就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便想着将那女子以妾室的身份娶进门,作为交换条件,对正室夫人的行为既往不咎,这件事闹得城中人尽皆知,李家当时因为李青云被诬陷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计家老大便让人绑架了这个女子,以他们家最后的血脉来威胁李青云的小舅子做伪证帮助他们诬陷李青云剽窃。”
“李青云的小舅子一家被灭口,也是计家人暗中指使的吗?”
“是。”于会长叹了一声,“计家把事情做得太绝,但我上了他们这条贼船,我也没办法下船,只能助纣为虐,也是担心李青云的小舅子变卦,计家选择了斩草除根。”
至此,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彻底弄清楚了。
于会长经过一番挣扎后,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李青云确实是被诬陷的。”
听到这句话,庭渊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能够被定性了。
于会长道:“诬陷他的人不是我,是计家老大,计家和李家多年来一直都是竞争对手,计家的酒,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并不比李家的酒差,但销量相差能有十倍,同光城一年往外销的酒,六成都是李家的,计家和张家只能从剩下的四成里面分。”
“只是如此,大家倒也能继续搭伙共事,可偏偏李家萌生了要退出果酒商会,降价果酒,恢复平价的念头,这无疑是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计家老大暗地里买通了计家的制酒师,里应外合地给李青云做了一个局,在李青云参赛前夕,故意烧毁了他留样的酒,而后又在李青云参赛当日,让这位制酒师站出来揭发他。”
鞋都没穿,直接冲过去抱住伯景郁,“你终于回来了!”
伯景郁将庭渊托起,亲了他一口后说:“我回来了。”
第351章 小别新婚
这一刻庭渊是彻底地安心了,以后就不用再担惊受怕。
他细细地将伯景郁打量了一番,除了比之前瘦了一些,晒黑了一些,其他一切都好。
庭渊继续自己的分析:“能够让韶音不发出尖叫不去找人,存在两种情况:一是她不能发出叫声,二是她主观意识上没有发出叫声,或者说他来不及发出叫声。”
“第一种情况韶音可能被人捂住口鼻,或者是弄晕,在她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以上两种情况都能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种了。”
“也就是她自发性地没有选择呼救。要么是来不及,要么是有人不让她呼救。”
江迷山听着庭渊的分析头头是道,频频点头,却依旧听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庭渊摸着腰上的玉佩,继续往下分析:“无论是宋诗文还是韶音,两人身上都没有抵抗伤,被凶手一击致命,足以说明两个人对凶手都没有防备,但结合实际的情况,宋诗文发现自己的钥匙被人拿走回家看到大门敞开会毫无防备吗?韶音回家看到自己的东家被人杀害倒在血泊中为什么还会毫无防备?”
“你要是过不去这一关,那我即便同意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能和我睡在一起。”
看得见,摸不着。
伯景郁望向庭渊,“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并不会抗拒我的接近,可我只要一靠近你,超过某一距离之后,你就会躲开。”
明明感觉他们两个靠得很近,可只要他一主动,庭渊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
庭渊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事实。
伯景郁高兴地说:“好啊。”
转而想到了上次他和庭渊一起睡,差点掐死庭渊,瞬间就收起了笑容。
情绪转变之快,庭渊咋舌。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提这事儿的。”
他只是不想和伯景郁贴这么近,没想拿之前的事刺他。
相较肖无瑕,杏儿是幸运的,阿娘没有因为家中贫困将她卖给别人做妾室,而是日夜做手工贴补家用。
庭渊教她识字,给了她选择的权利,给了她很好的物质基础,让她不用为了生计再忙忙碌碌。
如今的她,比世上九成九的女子都要自由。
杏儿看向庭渊,眼泪夺眶而出。
“公子,若是没有你,或许我也会是下一个肖无瑕吧。”
计如康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去呢?”
“我只是觉得,他们对公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计如康闻言哈哈大笑,“那又能如何呢?只要能够达到我的目的,就算他们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又能如何呢?我是会少一块肉吗?显然不会。”
计如康回里屋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出门去赴约。
伯景郁并未约在衙门与他相见,而是约在了茶楼里。
窦明泽接过证词后疾步离开,召集人马前往计家抓人。
伯景郁道:“这个案子至此,李青云身上的冤屈是洗清了,只是很可惜,他的家人全都在针对他们家这场莫须有的污蔑中不复存在,费尽心血,到头来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庭渊想到李青云这三年来的遭遇,心中也替他感到难过,“做了总比不做强,起码他的清白得以证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在背后掌控一切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伯景郁:“这个好消息,是不是该告诉给李青云?”
庭渊想了想,摇头:“不急,他都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等到计家的人全盘招供之后,再将事情告知李青云。”
宋诗杰听他这话,觉得他是铁了心地要认为自己是凶手,说道:“我不是凶手,你就算抓了我,我也不会认的。”
庭渊:“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你没有,杀你哥的人,就是偷走钥匙的人,而杀你哥的凶手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案发时间段内,衙门进出所有的守卫都说没有看到陌生人进入过,排除了外人进入衙门作案的可能。”
宋诗杰反驳道:“万一对方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翻墙进入呢?”
庭渊道:“能够偷走的钥匙且不引起任何人怀疑,这个人就只能是衙门内的人。”
于会长也在供词上签字画押,确保了这份供词真实有效。
走出地牢后,庭渊伸了一个懒腰,身上也轻松了不少。
有了这份证词,他们就能去计家抓人,李青云也能够洗清冤屈。
庭渊将证词递给窦明泽:“拿着这份证词去计家抓人吧。”
“是。”
“先将李家推上风口浪尖,而后再收买李青云身边的人,由他们站出来指证李青云剽窃,到时候再由商会出面,以给广大群众一个交代为理由对李青云实施禁赛,而后再对李青云家的酒坊进行封禁,不给他们家的酒发销售许可证,李家即便是退出了商会,短时间内他们也不能对外销售自家生产的酒,来为其他家争取更多的时间。”
于会长所坦白的内容,和庭渊等人调查出来的内容相差无几。
庭渊问:“当初站出来诬陷李青云的人,后来突然就在家中酗酒身亡,是杀人灭口?”
于会长点了点头:“没错,也是计家老大干的,人是他收买的,他担心对方以此要挟或者出尔反尔,派人去将他杀了。”
“李青云的小舅子站出来指证李青云剽窃是真的,背后也是计家老大在操控吗?”
庭渊用亲吻表达了自己对伯景郁的思念,伯景郁回以亲吻。
“一切都处理好了吗?这次回来,你就不会再走了吧。”
伯景郁在亲吻庭渊的间隙说:“不会再走了,放心。”
两人亲昵了许久。
庭渊承诺他:“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你的家人,我们会送到安全的地方。”
江迷山终于能跟上庭渊的思路了,高兴地说:“因为她认识凶手。”
庭渊看了他一眼。
伯景郁也没多追究,赶着回屋去找庭渊。
庭渊听到了隔壁念舒的哭声,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有人推门,扭头看向门口,想知道是谁,看到是伯景郁的那一刻,他一头从床上翻起来。
他不讨厌伯景郁,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想要接近是本能,对方靠过来时逃离是理智。
伯景郁往旁边挪了一些,“你往中间坐,不然我起身你要摔倒。”
庭渊坐在中间。
伯景郁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一点不拖沓。
庭渊看他这样,心里又开始愧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事在我这里早就翻篇了。”
伯景郁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庭渊抬手摸了摸杏儿的头,“没有或许。”
杏儿很难受。“对。”“没看了。”
庭渊:“这是重点吗?”
伯景郁:“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那你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睡?”庭渊问他。
齐天王在南府的事情早就传遍了附近的城池,伯景郁北州的样貌实在是太突出,而他们又插手了李青云的事情,还能够被窦明泽以礼相待,这些种种都在表明,他们不是一般人。
随着这几日事态发展,计如康更加肯定他们的身份。
这些倒在黎明之前的女子,她们不该被献祭,不该以血肉之躯搭建一条通往黎明的天梯。
她们也该得到应有的为人的基本权利和保障。
“你们是在助纣为虐,你们都是凶手,肖无瑕的死,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杏儿指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着重地点了肖无瑕的父亲,“而你,亲手把她推进火坑,在无数次被殴打之后,在无数个夜晚里,没有人救赎她。”
见庭渊如此谨慎,伯景郁问:“你这是担心还会生出什么变故吗?”
庭渊道:“如果计家的人死不认罪,这个案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结。我觉得我们需要见一见计如康,看看他手里到底有什么样的证据,能够帮助我们快速撬开计家人的嘴,让他们认罪。”
“好,那我就让人去找他过来。”
面对伯景郁投来的见面邀请,计如康勾唇一笑。
他身边的人问:“公子要去吗?”
“衙门内有很多人,你为什么就会觉得是我。”
“因为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你没有。”
宋诗杰:“可我不是凶手我也没杀我哥,你不能以此污蔑我是凶手,我不会认罪的。”
庭渊道:“别急,我还没说完证据,还有第三点,那就是韶音误入案发现场后,没有产生任何的叫声,也没有选择逃离现场去找人过来,而是直接被人捅死了。”
“可是这也不能说我是凶手。”宋诗杰依旧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