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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舞蹈(1979年2月15日)_乔西·(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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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下城区在分裂,主人。你应该知道的,是你促成的。

——咱从没分裂过任何东西。

——怎么,你要和你的党派划清界限?就是你和你的党派让它分裂的。咱?我只是执行者。和平演唱会之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人们团结一心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不再分裂。

——原话?

——我看着像是传话的吗?

——我操。所以他们为和平演唱会见面,结果开始讨论政府。牙买加每户人家门廊上的每个男人不都是这样吗?这算是新闻吗?

——不,同胞。他们为了新政府见面,结果开始讨论和平演唱会。

——什么?

——准备好接受这种新闻了吗?一个拉斯塔政府。

——啥?你他血逼的刚才说什么?

——一群拉斯塔教徒突然从英国飞到牙买加,你应该能猜到这个结果的。有一部分已经落地了。等一等,你别说你不知道罗爸爸已经皈依了。他几个月前就停止吃猪肉了。十二支派集会?最近他定期参加的。

——他要是不梳头我就更相信了。

——我的天,谁说拉斯塔教徒一定要梳脏辫了?

——那三个人似乎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和平演唱会仅仅是附加福利。

——我只当你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好了。

——那还用说。就像我只当你的财务巫师老板知道通货膨胀的真正原因。

又来了。彼得·纳萨尔用眼神表演恍然大悟,我全当没看见。叙利亚人。

还有来这儿传教的那些美国教会,我心想,但没有说出口。我说,

——你说得对,老板,说得对。

——好,很好。你是个好人,威尔斯先生。我觉得我可以和你敞开来谈。告诉你吧,呃,接下来你即将听见的是机密情报。连基辛格都还没听过简报。连路易斯也是第一次听见。我说路易斯,我打赌你猜不到东柏林现在最大的产业是什么。晚期堕胎。嗯哼,你没听错,屠夫把婴儿从怀孕五个、七个甚至九个月的女人肚子里拽出来,喉咙刚出阴门就是咔嚓一刀。你能相信会有这种烂事吗?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女人宁可杀死孩子,也不肯让他们在东德出生。东德的居民,他们买什么都要排队,威尔斯先生,书里写的一点没错。他妈的买肥皂都要排队。你知道他们拿到肥皂干什么吗?卖掉换食物。倒霉的小杂种们连一杯像样的咖啡都搞不到,狗娘养的政府把菊苣、黑麦和甜菜混在一起,然后管那东西叫咖啡欧蕾。听着像是“恶作剧”,对吧?我以为什么都见识过了呢。让人大开他妈的眼界,我跟你说,大开他妈的眼界。你喝咖啡吗,威尔斯先生?

——咱是喝茶的,先撒。

——算你走运,孩子,算你走运。但你眼前这个宝贝国家?要是不立刻拨乱反正,用不了两年它会变成又一个古巴,或者更糟糕一点,又一个东德。我险些看见智利变成那样。险些看见巴拉圭变成那样。只有上帝才知道多米尼加共和国会变成什么样。

冷战,他说。

——你知道冷战在我们这儿的意思吗?

——没有温度的战争。

——什么?呃,孩子,不对。冷战是个术语,是个比方……就是一个名字,指的是这儿发生的这种事情。你明白吗?我有些东西……来,你看这个。

白人取出一本涂色书。你在美国佬面前装傻,慢慢地就会习惯于各种怪事,但这次真的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咱不明白。既然咱们是宝贝,又怎么会穷苦呢?钻石是宝贝。

——那就是你们,我的孩子,原始的钻石。这片土地是多么原始。切割得多么原始,但又多么美丽。同时又多么不稳定。我说不稳定,是因为你们在悬崖边玩跷跷板。我这么说的意思——

——不稳定?

——对。完全正确。完全正确,路易斯,我没说错吧?路易斯和我早就认识了。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这儿之前在好几个拉美国家合作过,对吧?

——猪湾那场闹剧你也有份?

——你不是说你想思考吗?自己琢磨吧。

但早在他问我任何问题之前,我自己早就想明白了。我从1976年12月8日那天就想明白了。歌手跳上飞机离开,有朝一日他再回来,肯定会带着新的道理和新的力量,我在此之前就想明白了。小鸡巴的无知叙利亚人还没意识到,某条狗已经投奔了新的主子,但那个主子误以为他是奴仆。

我看着鹰钩鼻的白痴,想到多年前我在圣经学校学到的道理。这个人已经得足了他的赏赐。现在他无处可去,想往下走都不行。他以为他可以随便扯开喉咙嚷嚷,只因为有些人依然觉得白色皮肤给了他权力,能够用任何语气训斥所有人,尤其是不懂“威权”这种词语的人。算他走运,真赶上我好撒玛利亚人上身。大爱医生一年前跟我说了句老话:亲近朋友,但要接近敌人。老掉牙的老话,但每次我往高处走一步,这句格言就会绽放更新鲜的含义。说到底,猎人不打低飞的鸟儿。

彼得·纳萨尔贿赂了机场的三个人替他监视,寻找在诺曼·曼利机场落地的伦敦口音拉斯塔法里教徒,尤其是晚上来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拉斯塔革命不会从蒙塔格湾开始。他甚至命令他们每两小时用机场的公用电话向他报告一次。然后他要我亲自或派我最得力的干将去伦敦找到歌手,趁他巡演或录音的时候做些什么。我问他是不是觉得咱们在演詹姆斯·邦德电影,是不是应该连他身边的选美皇后一起做掉,不过干掉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也未免太可惜了。我在电话上哈哈大笑,否则我就会忍不住骂人,因为这家伙又在浪费我的时间了。再说歌手现在这样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让一个人到鬼门关转一圈,得到的结果比险些杀死他更复杂。你将他连根拔起,割裂他与家乡的联系,于是无论他去哪儿都不可能安居乐业。歌手要是想真的回来,就只能躺在棺材里了。

但那是1978年,我受够了1978年。一月,前一个美国佬离开牙买加去了阿根廷,新一个来接替他的位置。新的美国歌曲,歌词还是老一套。他自称克拉克先生。就叫我克拉克先生吧。克拉克,结尾没有e。他觉得这么说特别有意思,每次见面都要重复一遍。克拉克,结尾没有e。他本来就认识大爱医生,不过金斯敦每一个解开领带、白衬衫被汗打湿的白人似乎都认识路易斯·埃尔南·罗德里格·德·拉斯·卡萨斯。1978年4月,我们在摩根港,这家饭店专门招待来皇家港度假的白人。我们坐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餐厅里眺望金斯敦,好吧,他们在眺望。我在看戏。我和两个白人,他们觉得海盗精神正在从脑袋到鸡巴占领他们的全身心。真是一场好戏,每次带白人来皇家港,这种感觉都会控制住他们。你会忍不住琢磨,白人每次踏上陆地,这种感觉是不是就会在胸中沸腾。我敢打赌是的,从哥伦布和贩奴时代开始就是这样了。从海洋登陆会让白人觉得他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等一年才告诉我?

——我认为你不需要知道。

——你认为我不需要知道。乔西·威尔斯,咱雇你是为了思考吗?你觉得我需要有人思考的时候,会叫个黑鬼帮我思考吗?回答我的问题。

——当心别得到一个你不喜欢的答案,我说,看着他的眼神再次上演恍然大悟。

——狗逼操的他血逼的。日他妈的臭逼烂婊子。你的意思是说那么多人正在往外飞的时候,却有个他妈的秘密拉斯塔宗派要回归?你知道现在会有多少人在这儿吗?你有没有想过?

舞池里在放《贝克大妈》。虽说人群在喊叫、说笑、骂人,在为伸展双腿露出嫩肉的女人尖叫,但我还是听清了这首歌。我懒得告诉他为什么《贝克大妈》惹我发笑。

——没什么,朋友。你真以为歌手回来是为了抽水马桶?

——呃,不完全是抽水马桶,但肯定是各种设施和基建,还有贫民窟居民成天嚷嚷说他们要的其他东西。他们可以继续嚷嚷,谁让他们投票给这个血逼的社会主义政府了?两次。你不得不问,鸡巴要往你屁眼里捅多深,你才会意识到屁眼人在操你?

——歌手回来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抽水马桶。

——他回来是因为这个他妈的和约。希望你知道,这东西让顶上的人非常担心。非常担心。你知道上周有多少古巴人飞到牙买加吗?这两天狗娘养的埃里克·埃斯特拉达大使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好像他是这儿的主人。

——那只是第一阶段,先撒。人们团结起来和平相处,意味着人们很快就会在政治上团结起来。人们已经在选哪个区域的哪个唐应该当议员了。言下之意就是没你什么事了。

——所有事情都是在伦敦的那次会面中谈定的?

——没错。

——可是啊,朋友,那次会面是一年前了。

——正是如此。

——你不知道是什么钟在敲,就算那是大本钟你也不知道。来,听听他们的计划:组织贫民窟的敌对双方,建立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新反对党,以拉斯塔的名义,除掉你们所有人。

——牙买加矛矛军?

——什么?

——但拉斯塔教徒想回他血逼的埃塞俄比亚。他们为什么不找几艘船,漆成红色、黑色和绿色,然后扬帆滚蛋?就叫黑星二号或者类似的狗屁名字。

——你以为伦敦拉斯塔对埃塞俄比亚有哪怕一丁点的了解?伦敦脏辫通过雷鬼了解拉斯塔,朋友。雷鬼的家乡就是拉斯塔的真正家乡。突然之间,在英国的拉斯塔教徒纷纷去念商学院,竞选英国国会,送孩子去受各种各样的教育,连女儿也不例外。你以为这是为什么?英国不需要他们。你觉得他们还能去哪儿?

必须提醒自己,别让他显得太白痴。

——你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你到底想不想听拉斯塔和荣誉拉斯塔在英国怎么说理?

——咱洗耳恭听,朋友。

——所以他们中的一个,我不确定具体是谁,他说,重要的是让拉斯塔参与社会、政治和草根活动。

——这个杂种小逼眼儿到底想干什么?组织第三党?打算玩真的?

——一分钟前你似乎还不想知道呢。

——朋友,你就别他妈卖关子了,哥们儿。来。

——和平演唱会后有个纲要。一个计划,或者说方案。

——什么样的方案?

他的一些话有一定道理。但中情局的这些人就是忍不住要滔滔不绝。他们一旦认为你相信了他们,撒谎似乎就变成了嗑药。不,不是嗑药,而是比赛。来,咱们看看我跟这个无知黑鬼能把蛋扯到哪儿去。我从眼角观察他观察我,他以为我就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路易斯·约翰逊离开的时候,他深感敬佩的是一个不识字的文盲居然会这么聪明。当然了,这个聪明是受过训练的好狗或猴子的那种聪明,他跟我说外星人,看我会不会——用他的话说——买账。这位克拉克先生说得无比认真,我不得不抬头看天空有没有变成灰色,顺便给他的故事添加几分情绪。

——我想说的是你的国家正站在十字路口。接下来的两年将至关重要。请问我们能指望你吗?

我不清楚这家伙想听的是什么操蛋回答。他希望我说什么呢?说我愿意入伙?还是既然在皇家港,我应该说哎哎,船长?大爱博士瞪了我一眼,然后闭目上下点头。意思是你就说点这个白痴想听的话吧,孩子。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上下颠倒接过涂色书,因为不用转过来也能看见封面上的书名:《让民主拥抱民主》。美国佬看着我上下颠倒地拿着书,我完全清楚他在想什么。你看,路易斯同志,我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但你确定我们没找错人吗?

——这是个分析说明,对,就是这么一回事。路易斯,他知道……我是说……来,听我说。给我一下好吗?谢谢。咱们看看,看看,看看……啊哈!第六和第七页。翻到第六页。这是民主制度下的世界。看见了吗?公园里的人们。孩童拦住冰激凌车,有人大概正在买雪糕。看,看见读报的男人了吗?哎,你看那个妹子,很辣,对吧?穿迷你裙那个。谁知道那些孩子在学什么,但他们反正去学校。还有画上的所有成年人?他们能投票。他们决定谁该离开,不对,谁该领导这个国家。嗯,对,你看那些高楼大厦。都要归功于发展、市场和自由。那就是自由市场,孩子。画面里的人要是不喜欢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大声说出来。

——你要我给这幅画涂色吗,老板?

——什么?不,不。听我跟你说。我给你几十本这种书,你拿给你们的学校。我们必须向年轻人传播理念,免得该死的赤色共党污染他们。他妈的共党分子那帮怪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是同性恋吗?因为你我这种正常人能繁衍后代。共党分子?他们就像同性恋,只会拉人下水。

——什么?啥?不,没有。那是我之前的事情了。很久之前。

——唔,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找到真能干掉卡斯特罗的毒药。

——嘿嘿嘿嘿,你小子很有悟性嘛,甚至有点狡猾,对吧?路易斯一直在给你通风报信吗?

——没有。消息是自己飞进我耳朵的。

等一等,乔西·威尔斯。最能让美国佬大吃一惊的莫过于他们意识到他们看错了你。记住在他滚蛋前你至少要说一次没问题,哥们儿,还得使劲发颤音:哥么——儿,这样他离开时会觉得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这辈子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留着脏辫,或者知道该怎么跳原地单腿蹦跶的拉斯塔舞步,哪怕没有供人跳舞的音乐也一样。因为我从头到尾看着这家伙无论说什么,大爱医生都跟着点头,我险些忘记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试图告诉我牙买加处于战争状态。比1976年还要严重的战争状态,这是他第一次提起1976年。

——我说好伴儿,黑胡子有没有劫掠过这些地区?

——我只知道亨利·摩根,先撒。另外,在牙买加,伴儿指的是男人养的除妻子外的女人。

——哦,不好意思。

我很久不曾有意识地说土话了,乃至于大爱医生不得不替我翻译了两次。至少这个不是路易斯·约翰逊,会倒着拿备忘录,假装向其他白人展示这个黑鬼不识字,这件事我依然记忆犹新。但这时他说:

——你们这些宝贝的穷苦人啊,都不知道你们已经在政治动乱的边缘上了。

——没有,朋友,思考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我操,我操,他妈的我操。明年就要选举了。明他血逼的年啊。他妈的搞什么。你知道现在我必须打电话通知多少人吗?他妈的难以置信,你等了一年才告诉我。咱绝对不会忘记这个的,乔西·威尔斯。

——很好。因为你们这些人啊,需要忘记的时候都特别健忘。忘记了管事的为什么是罗爸爸。但那是你和罗爸爸之间的事情。

——废话,因为现在你只关心跑迈阿密了。你以为政府没长眼睛吗?很好,你先想一想你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然后再把尾巴往天上翘。

——这话什么意思?

——歌手同时跟罗爸爸和警长杀手见面。

——谁他血逼的不知道这个?所有人都聚在希望路56号,连你们他妈的总理都弄得好像在那儿打工似的。

——和平演唱会之前,他们三个人在英国见面。

——所以呢?和平演唱会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所以呢?

——你以为金斯敦下城区三个最有权势的人见面只是为了和平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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