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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渡危:若重来一次,还愿同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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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声音懒洋洋的,透着说不出的丧气,“我只是身体稍微坏了那么一天,你就开始念经了是吧。”

危止十分歉疚,“我也不知道你不在尸体里。”

他认真扫了一眼,这魂魄没有邪气,没有血光,到底是怎么留在人间的。

行尸可没有魂魄。

他开始认真盘算,“无上宗这个年纪的魂魄,会阵法的,只有那么一个吧,你是阎野的徒弟?为什么还要逗留人间?”

但那个宗门,如今应当没什么人了。

而且……怎么会有人屠村,还能拎着唯一尚未来得及种蛊的婴儿走?

危止停住了脚步,认真转了一圈,用自己为了“讨要”蛊虫保留的部分灵力,探了一遍,果然是残余的引动天地之灵的阵法。

干脆利落,毁灭性极强。

有点邪门的正道。

简直是……一个奇迹。

可惜行尸没有再给他任何回答,直到走出去几步,那行尸方才转头,“大师若真心想要给自己降降温,不妨去极北之地找个雪窝窝埋着,运气好,还能遇到雪灵,取了它的伴生石,倒比别的好。”

危止向上准备捡漏的心断了,“你怎么知道?”

“您的体温太高,我会腐败,得离你远点。”

……

实在是……个怪人。

危止本以为就这样与人擦肩而过,却在滇西的深山里,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尸人。

那人正慢悠悠从他这次目标的蛊寨中走下来,灰衣浸成了赭色,一路沉沉地走下来,形同恶鬼,阴冷的,疲倦的,杀性未褪,手上拎着的两个竹篓里,一边似乎是个婴儿,一边里面似乎装着蠕动的古怪物体,瘴气弥漫中,多了血腥味和冰雪味。

危止拦住了这人,“敢问,阁下拿的,是这蛊寨里的母蛊?”

怪人目不斜视,“大师若问我,我也只能答一句,这蛊不是好蛊,于修行无益。”

林渡:……真贼啊。

“还是那句话,你热得不正常,堂堂佛子,去黑蛊寨,总不能是为了替天行道吧。”

危止:……真贼啊。

“你就这么确定,我一个佛子,不能是去斩杀邪修的?”

“您也不用吓我。”灵符晃动着两条胳膊,“因为没有我,你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你身上的气息,雪灵绝对会跑得远远的。”

危止赶忙收起木鱼,找出一张符纸,固定了她的魂魄。

现在林渡没手没脚还不能动了。

她觉得危止是故意的。

危止的确是故意的,他很难想象一个屏蔽天机,放弃轮回,屠村清蛊的人,究竟还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现在没有业障,是因为那些蛊修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出了名的黑蛊寨,一人出寨子就一定有人丧命,他去,也是为了夺取那个蛊的。

他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林渡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临湍,是你什么人?”

危止默默又给这个阎野的弟子身上添了一笔谜团。

“出家前的族人。”危止斟酌着言辞回答道。

小小的魂魄团像模像样地点头,“不重要?”

【前世番外-危止视角】

这是危止第二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遇到那个奇奇怪怪的人了。

说人也不准确,因为那人身上满身死气。

即便带着古怪的藤枝掩饰,旁人瞧不出什么,可他天生佛骨,再掩饰也能瞧出那就是一具行尸。

那尸体身上带着古怪的异香,并没有任何寻常行尸的腐朽枯败的味道,乍一闻是月下开出来的冷透的花,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像是被药汁子浸透了,透着说不出的清苦。

“因为不想下去啊。”魂魄半死不活地讲话,“你要再不松开,我可要完蛋了。”

危止看了一眼那魂魄,这可不是没有准备的样子,那分明是笃定了他度化不了她。

“我记得,阎野好像的确有个飞升前的关门弟子,叫林渡,想必你杀黑蛊寨,也用的是阵法?我看你把所有蛊修都杀了,只留了襁褓中的婴儿,而你身上毫无业障。”

“你屏蔽了天机?”

危止发觉这人身上谜团太多了,层出不穷的异状,古怪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大约比滇西山间的雾障还要多出些浓云,触手不及,却又分明存在。

当真邪门。

没等危止再遇见那个邪门的人,邪门的人自己找上门了。

人也不准确,这回是魂魄。

被他念往生咒的时候被迫吸引过来的。

“大师,你能不能放过我。”

危止沉默了,是一句大实话,但听着就是说不出的诡异。

尸人一步一步下山,危止还是上了山,看到了案发现场,整个村已经被夷为了平地,一片暗红色的泥土,里头混杂着数不清的东西。

很显然,是直接让整个村子直接溟灭了,若真是这个尸人干的,他只能说一句这真是他闻所未闻的强大邪功,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他本该向下追过去,把那个祸害办了,但他在转身之际,看到了道门阵法送鬼入地的痕迹。

那是十分标准的快速超生阵法,道门人只有那么一家喜欢杀完人还管超生。

“乌雪青蛇炼制的蛊,我知道。”危止看着那个怪人,“那你拿去,又为何?”

她顿足,“自然是为了销毁。”

危止看了她一会儿,“滇西有驭尸,你是行尸,可方圆十里之内,没有活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杀人的。”

五十步之外的黑寒蛊寨之内,已经几乎没有一个活口,除了那个竹篓里的婴儿。

屠村这事儿,一个行尸居然能独自一人做得这般利落。

危止淡笑着看那纸人躺板板,举着两条纸胳膊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些滑稽可笑,“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味道,和阎野那人年轻时候如出一辙。”

原本阎野年长他一些,他以为那人是对着晚辈才如此冷淡狂傲,后来发现阎野对着那群老家伙更狂野,总有种独高众人一层,棋盘上唯他独掌局势的感觉。

谁知那符纸里困住的魂魄开始和他讨价还价,“我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大师。”

“蛊虫不能给你,但有更好的替代品,我对冰雪的感应能力是顶级的,帮你抓个雪灵,不成问题。”

危止好奇,“你怎么确定,我是想要那个蛊的寒力?”

“你给我弄个胳膊腿儿,让我能行动我就告诉你。”

危止想了想,真把符纸捏成了有胳膊的,就是没腿儿。

危止斟酌片刻,“唯一仅存的族人。”

那就是重要了。

魂魄团一时没有说话,蜷缩在他放着的木鱼旁边,白色光团一明一灭,看着像是在呼吸。

危止终于注意到这一点,“你……是不是快散了。”

“还行,但再不回去就要散灵了,你把木鱼收起来,我自己能回。”

行尸与他擦肩而过,本也不过是个过客,可那行尸忽然转过头,认真看了他一眼。

说看也不恰当,因为危止发现那人眼中毫无神采,就算是寻常行尸,没道理是那样没有焦点的眼。

那身堪比裹尸布的灰色衣裳连着兜帽,口鼻都捂住了,只露出了一双带着疤痕的眼睛,带了些煞气,眼睛黑白分明,如同黑洞洞的深渊,一片死寂。

危止猛然醒过来,她是在听前面的动静,以及,闻味道。

果然是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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