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人又趴在桌边吐的死去活来。
她不由叹口气。
吃进去的东西都没有吐出来的多。
岑璇走到东院的时候，老太太正好在廊下看书。
“正好让人过去找你了，你爷爷要见你。”
然后又是低头继续呕吐，再继续吃。
岑璇看了半天之后忍不住开口提醒。
“既然已经难过成这样了，就没必要再吃了吧。”
自己都恨不得苦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还要继续吃。
江思语一边擦着嘴一边看向她，“这些东西对孩子好，我吃不吃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本岑璇没想过去的，但联想到照片上的人，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很快从东边过来的阿姨手上捧着一个青瓷盅，她走到江思语面前之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盖子掀开。
“大少奶奶，您赶紧抓紧喝了吧，这是刚炖的血燕。”
江思语只看了一眼，“我刚刚才喝了鸡汤，先放着吧。”
阿姨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样子，“可是太太在那边等着呢，让我马上看着您喝下去之后回去找她。”
江思语是江家严格培养出来的，一颦一笑走的每一步路都有严格的标准。
她嫁到任何家庭给都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但偏偏沈家，从他们这几次接触来看，江思语对沈家是仰视的。
这种仰视无形之中会给她一定的心理压力，甚至从根本上就开始否认自己的存在。
她这样如此在乎规矩的人会在怀孕的时候躲开所有照顾保护的人跑到酒吧里去。
“你到沈家也这么长时间了，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是看在眼中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原本岑璇还怀疑，沈霁渊当年在落霞湾差点被弄死这件事情，老爷子是不是知道。
可现在，她确定了，老爷子心里是清楚的。
不光清楚落霞湾的事情，恐怕在老爷子心里，还藏着什么其他的事情，和当年的沈政川有关系。
“爷爷，我其实一直都想问您一个问题。”岑璇忽然抬头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示意她过来床边落座。
岑璇刚落座，就听到了老爷子的话。
“你和霁渊的那点故事我听说了，是你在落霞湾救了他。”
“对。”岑璇回应道。
老爷子说话语调依旧平缓，“你这两天，是在查霁渊父母从前的事情吗？”
而且每次老爷子和沈霁渊聊天的时候她都不在身边。
这么长时间了，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要单独见她。
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快进去吧。”
岑璇只能进屋，拉开房间的玻璃门进去。
“她不是怀孕了吗？”
因为上次摔倒见红的事情，唐蓉恨不得安排了几十号人成天盯着江思语。
每天喝的中药就不说了，就连补品都是直接拿锅端过去的。
岑璇就碰上了好几次。
江思语被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出门都得多少人跟着。
岑璇还没落座，有些诧异的看着老太太。
“见我？只有我一个人吗？”
老太太笑着点头。
“对，估计老爷子是有关霁渊的事情想跟你说。”
岑璇住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每次过来看老爷子都是和沈霁渊一起。
岑璇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你喜欢吃就继续吃吧，难过的也不是我。”
江思语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握紧了勺子。
“我偏要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巴不得我的孩子出问题是吧。”
一旁的阿姨眼看着她直接仰头整碗抬起来喝下去。
江思语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乖巧的接过勺子，可才喝了两口就直接俯身吐在了垃圾桶里。
她这是下意识地生理反应，整个人不住地呕吐。
可一旁的阿姨递了纸巾过去之后又将血燕往前推了推。
江思语也明白她的意思，呕吐了几下之后，连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都没擦干净又继续接着吃。
甚至点了酒之后一口没喝。
“如果换做是以前我碰到她我都不带搭理的，但现在你们是妯娌，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当然也会格外的关注一点。”
季曈把这些都翻出来，也是为了提醒岑璇小心一点。
送两人出门回家之后，岑璇走在长廊上往他们住的院子去。
还没等走出几步路，正好碰上了坐在亭子里发呆的江思语。
他老人家没说话。
“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下沈霁渊，会有其他人救他吗？”
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一旁的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老爷子看着岑璇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深沉。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让岑璇愣了愣。
她让步禅调查的时候说了低调，当然以步禅的性格叶不可能会大张旗鼓的。
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问你的，但我的时间也并不多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岑璇点头承认，“我的确是查了些东西。”
屋内一股浓郁的药味，偌大的床边还有显示着老爷子心脏跳动的机器。
悬挂的吊瓶内点滴正往下一滴一滴的沿着透明软管往老爷子身体里去。
半靠在床上的老人如今只能用瘦骨嶙峋四个字来形容。
他抬眸，凹陷的眼窝之中，眸子依旧有神。
“爷爷。”岑璇叫了声。
她居然还能去酒吧。
“她没喝酒，叫是叫了，但捧着杯子好几次都没喝下去，我就坐在对面看着，最后她砸了酒杯起身离开了。”
季曈是看着江思语最后砸酒杯的样子的，人看上去像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估计是被看得太严了，受不了了吧。”
岑璇说着将手机推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