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知道她在此事上会这样乖，被堵得一句话都没法说，不舒服也不知道推他，或者咬他一口。
“不要了先生。”
“子房。”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张良的眼神昏暗几分，停在她脖颈间的动作意外地加重了些。
“公主反悔了？”
他的手掌摩挲在她的脸颊，许栀一时之间看也不敢看他，她脖子耳朵脸颊，没有不烫的。
“公主舍不下秦国，更心兼天下。良已获至宝珍藏，弥足珍贵。情不是束缚，而是以心交心。”
张良见她慢慢挪靠在他怀中，并不多动，柔顺长发之下，神色还算恬静，一改往日张扬的作风。
平时不爱说话，不表示他不能言善断。
他揉揉她的头发，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她吞吞吐吐，眼神躲闪，抿了抿唇，她再放得开，也需要时间缓冲。
张良低身，把箱子中另一份竹简拿出来，是一份任职文书。
每一句话，说的人无知无觉，语气和说正事的时候差不多。可于他听来，动人心弦，撩拨人于无形，略带禁忌的话题，怎么听都像是在调情。
大概在廷尉狱，她说她害怕他会死的时候。
张良微微笑着，全然不觉得他刚才做出了什么很违背圣贤书的举动。
“唔。”
短短两个字，许栀抬头，认认真真，一字一句。
她鲜少柔声细语。
先拒，方可获。
不知为何，张良脑海闪过邯郸那个亭子，从头到尾他都看到了，她在这样的事情上都是这个态度？
其实张良知道，他喜欢上她的时间要更往前推一点儿。
许栀一缩，扬了脑袋，语调终于减少了柔和，用商量的语气，“先生轻一点。”
张良的回答更显意外。
大概在邯郸城，她笑着说她爱慕他，哭着说他反反复复地背叛，她很累的时候。
张良重新拿回主动的权利，他不欲让她说太多话，既然她迈出这一步，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吻了他。
那么，从此，他不会再退，他也不许她退缩分毫。
不管是利用，还是真心，他都不会再把她拱手相让，他不会坐以待毙。
张良一手收住她的腰身，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
收拿之间，吻愈深。
“刚才那般是为告诉公主良的心意。公主眼神中的揣测不定，良会将之祛除。”
“由公主开始，为何现在怕了。”
“没有。”
张良眼神如酒。
许栀赶紧把脸埋在他臂弯。
她害怕局面又陷入不可掌控的地步。
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嬴政不可能让张良娶了她。
张良终于罢休，他这会儿倒还会体谅人起来了，倒了杯水递给她。
他声音依旧温和，除了呼吸声重了一点，他没有一点半点的反问式语句。
她笑了笑，“侍御史专职奏事弹劾。不在奉常之属，而在御史中丞之下。你看，父王与我所想差不多。你的能力不该也不会让你屈于博士处。天天和淳于越他们待一块儿，我老是担心你被他们同化了。”
“从你与我说，不想喊我老师的时候。”
他给了喘息的时间给她，但很快，他搂住她的脖颈，再次要埋下头。
他真的没完没了。
“我不知道你，你会……会……”
他力道不重，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皆显露出他的不容错过。
“我倒觉得公主不说话的样子，十分可爱。”
“会什么？”张良一碰到她，涌现而出的情绪几乎是无师自通。
他又见她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你握这里太明显，弄伤我了的话，我不好解释。虽然我早让淳于越觉得我顽劣，但总不能与博士们说我被你捏住脖子这样教育吧。”
她脑子已经不能思考问题，她哪里知道自己是个外直中空的类型。
她不会忘记他眼睛的温度。
许栀从来不知道一向克制的张良，会这般不依不挠！
他的气息又碾压到她呼吸间，这实在太过于突然！
她脸上发烧，手足无措。
她所有的计划，以感情作为线索的摸索，千千万万种不确定，尽数淹没这个吻中。
他快令她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