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坐在轮椅上的谢钺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想法，轻咳提醒。
赵镜姝才慢了一拍，宋响就迫不及待地承认：“我后悔了，早在你没出生前我就后悔了。
若是知道娶一个商女让我这条路走得这么辛苦，我才不要跟你母亲在一起。”
宋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儿子：“所以，你不要步我的后尘，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你现在好像是很轻松，因为你是朝堂最新的血液，等你老了，体力精神都力不从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砚淮挑眉，眸底精光隐没：“父亲是后悔娶了母亲了嘛？觉得她是商贾出身，帮不了你，拖累你是吗？”
这个问题，之前宋响也已经回答过赵镜姝。
因为没有岳丈家帮衬，他在朝堂上的确是很累，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当初没娶师桐，他会不会轻松一些。
但是师桐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他重利爱权，放不下权势，可他更放不下师桐。
宋响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宋砚淮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沉默了些，但对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还算是尊重，而谢钺沉虽是皇子，因为自己站他的阵营对他也很客气，可今日这两人却为了赵镜姝这么让自己下不来台。
这一院子的奴才护卫呢。
“你们今日是想彻底跟我撕破脸吗？”宋响阴着张脸问，“我们才是一个战线上的，为了一个女人、一段儿女情长……你们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都还要清醒。父亲，你容不下我爱的人就是容不下我，早在之前我便已经修书给你，非镜姝不娶，是你先跟我们撕破脸的。”
到底宋响是他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还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她把话说得这么绝。
可赵镜姝哪里知道，这些话埋藏在宋砚淮心里很久了，早就想说出来了
“你……”宋响被气得不轻，“竖子、竖子啊……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忤逆生父的儿子。”
“首辅大人，本殿作为一个外人也看不过去想说一句公道话了。
宋砚淮选的是武官不是文官，在武官的领域内，您作为一个文官能帮到砚淮的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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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镜姝完全说不出话，就连宋响也是不可置信，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要因为想让我同意这桩婚事就说这样的谎。”
“我没有撒谎，母亲也知道镜姝的孩子是我的。退一万步说，我根本就不在意镜姝的孩子是谁的，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他，因为我爱镜姝。”
宋砚淮第一次大方的对着众人表露自己的情意，坚定无比，“父亲，我不是你，你在意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你说我没有岳母家的帮衬会在朝堂寸步难行……父亲啊父亲，我没有你这么没用，需要踩着别人的鲜血才能登上高位。”
“你说什么——”
赵镜姝一慌，忙开口：“姨夫你别……”
“砰——”
赵镜姝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宋响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当瞧见本应在前往温泉山庄路上的妻子时，他猛地僵住，顿时乱了分寸。
“小、小彤……”
赵镜姝皱了皱眉，倏地看向宋砚淮，听出了里头的故意。
二哥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明明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宋响不后悔，为了让二哥放弃自己，也会说后悔的。
难道……
赵镜姝睫毛一颤，下意识想开口阻止宋响。
宋砚淮护着赵镜姝，站在他跟前，但十指相扣的手却从未松懈过，“今日，谁也带不走镜姝，父亲您若是偏执己见，那我也只能分府出去，省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
宋响气急，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竟要为了一个女人要搬出去住。
高堂尚在他还没死呢，他当儿子的居然要扔下自己的父亲的。
宋响气得不行，一再深呼吸：“儿子，你父亲那我是过来人，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这条仕途路有多难走。
他现在的成就，二十岁就位居三品大将军，这是他自己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杀出来的。
您在二十岁的时候还只是个芝麻小官，青出于蓝胜于蓝，您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靠自己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还是说，在你看来你的儿子就跟你一样没用，若是没有岳丈家帮衬，这就只能一辈子烂在泥里？”
谢钺沉嬉皮笑脸的，似是玩笑的话却充满讽刺。
赵镜姝总感觉二哥跟二皇子似乎对宋响很有意见。
这话直接刺激到了宋响，触及到了从前不愿回忆的暗黑记忆，他异常恼怒，“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那你作为一个父亲，为何要欺骗你的妻子，还要伤害你儿子的心上人。
这就是您作为父亲的一个态度吗，如今这这么多人，你的恶劣行为被晒到太阳底下，你难道就不会觉得羞耻吗？”
宋砚淮发自肺腑地询问，面无表情、冷漠至极，就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仇人，眸底的轻蔑跟鄙夷更是刺目。
赵镜姝听着这些话，也觉得宋砚淮说得有些过了，倏地捏了捏他的手，让他不要这么跟宋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