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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情敌扎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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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倒了两盏酒。叶白榆接了一盏握在手里,问道:“大父最近身子骨还好吗?”

“你怎么不先问我好不好?”萧宸先喝了一口,立时皱起眉,“南陵的酒还是这么难喝,没滋没味的。”

叶白榆道:“你好不好我都看见了,手凉体虚,眼底有青眉间有忧,一看就疲于国事顾不上身体,还有什么可问的。”

“原来阿榆还是关注我的。”萧宸一高兴,竟觉得南陵的酒也有了滋味,“冯坚是个操心命,闲不下来,一把年纪了能好到哪去,幸好有于圭帮着。”

说到于圭,他停了一瞬,不知是何用意。

叶白榆没有动,任他抱了一会儿。过了有一盏茶的时候,她才开口:“陛下星夜而来,不冷么?”

“叫我玄青吧。”萧宸松开手,等她转身过来,笑脸相对,“数月不见,阿榆瘦了,可见此地并非你的归属地。”

叶白榆在北黎宫中虽吃了不少皮肉苦,但也长了不少肉,都是萧宸喂的。不知道是不是叶大姑娘的胃口更习惯北黎食物,来了南陵确有些水土不服,不怎么想吃东西。

叶白榆笑着默认,转而问:“你冒险跑来陵城,就是为了给我送冬衣吗?”

萧宸笑,“是啊,这白狐披风早就做好了,只是你离开雍城时天还不冷,没有送的理由,今日年节,刚好穿新衣,就赶着给你送来了。不过,送衣只是借口,想来见你是真,宫中年节最是无聊,想找个人喝酒。”

叶白榆回到府中子时已过,她穿着繁重的礼服,攒了一日的疲惫,正待去浴房沐浴松快松快,忽觉家中有异样。

“姑娘你怎么了?”莺歌见她停下不走,奇怪道。

叶白榆驻足看向正屋,对莺歌摆了摆手,“你烧好水便回屋歇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没我的吩咐,不必过来伺候。”

莺歌顿时警钟大作,别是又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了吧?她猛地看向书房的门窗,锁的锁,封的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所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用担心,快去吧。”叶白榆见她不肯走,回头安抚,“明日早上我想吃馄饨,不必太早,我要多睡会儿。”

齐泱不知道叶白榆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掣肘之人,也不知道他的前路有没有光,就如她说的,他只能咬牙往前走。

“质女是明面上,唯一去探望过卢公的人,是否也在风口浪尖上?若要查,应该要先从你头上查吧。”

“陛下认为该查就查。”

叶白榆只引导但不替他做决定。这孩子从小就走上傀儡的路,恐怕也没有独自拿过主意,怪可怜的。她在能帮他的时候培养一下他自主能力,或许对他将来能有些帮助。

齐泱看了她一眼,忽然拿起身边的茶盏摔在地上,“出去!以后不准你再进寡人的身!”

叶白榆看着谢容与的背影,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割裂。她非常肯定谢容与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他也不是个小人,可他做的事却与她的认知背道而驰。他眼中深埋着矛盾与痛苦,分明有隐情却不愿意解释,宁可被她误会。

那么,这个隐情是最近几年才有,还是过去一直都有?

叶白榆想起了周甫那些不知真假的疯话,心底猛地窜起一股寒意,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在北黎可抵御寒风的狐毛披风穿在南陵属于大材小用,从容的暖意包裹着她,几乎感觉不到身在寒冬,可是却不能抵挡从心底生出的寒意。

她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给她带来暖意的是萧宸,而让她阵阵心寒的却是谢容与。

他话音才落,城东方向忽地一声巨响,霎时火光冲天,不知是炸了什么地方,有无百姓居住。

谢容与急速跨出门去,路过萧宸身边时说:“我入北黎可没对无辜百姓下手,萧君如此行径未免可耻。”

萧宸可不认这屎盆子,“我要炸也该先炸谢府,炸一处无关紧要的地方有何用?”

谢容与微微皱眉,这大过年的,寻常百姓不会干这样的事,政敌也不能挑这么个日子寻事。除了私闯陵城的玄羽卫,还能有谁?

萧宸知道再不走可真走不了了,遂与阿榆告辞:“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两个房间的人同时一怔。

叶白榆揉了揉额头,怀疑这两人可能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默契,偷偷摸摸来一次,竟还碰上了。

“呦,谢相这是……”萧宸看着落在地上的锁,以及谢容与晦暗不明的脸,微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么大一把锁,横不能是阿榆欢迎谁的姿态吧,谢相深夜破锁而入,这是盗贼行为啊!”

谢容与站在门内,脸隐藏在暗影里,若谁点灯凑近了瞧,定能看见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怒意。

他握紧手负在身后,克制着杀伐之气,语气淡淡:“萧君私自入我国都,可想过后果?”

“你说得也是。”萧宸侧目看着她,“那,阿榆寻到这么个人了吗?”

新年夜,两人对酌,聊着旧年与心事,她跟萧宸竟也有这样的时候。叶白榆感慨一笑:“若有,今夜怎会独守空房,让你钻了空?”

萧宸哈哈大笑,“阿榆既然没有归属,那我就是占得先机,不叫钻空。”

叶白榆但笑不语。

或许是两人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萧宸竟觉得,他跟阿榆像现在这样做友人也挺好的,比过去纠缠不清,互相折磨要好。

叶白榆不打算在此证明自己有什么争斗的本事,只道:“陛下被推上王座前,难道先想过自己将来能否挣脱傀儡的躯壳,真正掌权吗?既然被迫入了局,走上一条自己不想走但又不得不往前走的路,那就咬牙硬撑着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是弱者本能,陛下注意到了我,证明你认为我是同类。”

齐泱没有看错,这个女子是带着目的来的。她的目的肯定不是帮他,只是恰好暂时跟他同一立场。

“你为北黎质女,北帝的女人,我可不认为你会帮我来安邦定国。”

叶白榆不否认,“我还是那句话,陛下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也不是马上就要签订契约,陛下有大把做决定的时间。只是有一点我要提醒陛下,卢公死在牢中,齐氏皇族将受天下人诟病,陛下首当其冲,得有准备才是。”

齐泱的眼神微微闪动,“质女的意思是,要调查卢公的死因?”

“于圭做事的能力比冯坚强不少,是个好助力,再上上年纪养几分圆滑,也就周全了。他跟叶兰芷感情不错,安南侯夫人故意把他们的事闹出来,闹得人尽皆知,但他们都很勇敢,大大方方认了,也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倒是挺感动,想着若他们愿意,我可以赐婚。”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叶白榆听出来,萧宸似乎是怀疑叶兰芷的身份了,他一定认为叶兰芷接近于圭是别有所图。

萧宸说:“你是叶兰芷的大姐,她的终身大事自然要你点头。”

若要叶白榆拿主意,她更希望于圭跟叶兰芷不要对外承认,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侯府出身的姑娘会看上一个内侍。且叶兰芷的那个身份本身就不单纯,萧宸只要生出一点怀疑,对她稍加留意,就可能发现端倪。

她只能替叶兰芷打消一些可疑之处,她道:“他们两个不过是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互相靠一靠,宫里多得是这样的人,只是没被人逼出来罢了,你赐一个婚,就可能赐好多个婚,那不乱套了么?我觉得,人一辈子能遇到那么一个灵魂契合的人就是幸事,能不能有一纸婚书不那么重要,你不必替他们在意这件事,你能不反对就是帮他们了。”

叶白榆知道没有这样简单。堂堂国君哪里是想消失就能消失的,但她没说破,“可我这里没有酒。”

萧宸指着身后案上的酒壶,“我带了。”

叶白榆笑起来,“你翻墙做贼还能带着瓶瓶罐罐呢。”

萧宸也笑,拉着她坐在席上,“不是我自夸,南陵的禁卫军还有谢容与训练的私卫皆不中用,防不住我的玄羽卫,我没有谢容与出神入化的轻功,依然可以自由出入陵城。”

这倒确实不是自夸。萧宸的玄羽卫是天下最好的一支军队。加上谢容与没有派人盯着叶府,萧宸自由出入不是问题。

“哦,我知道了姑娘。”

莺歌离开院子,叶白榆才转身进屋。她在廊下脱履,推开门,若无其事地进屋关门。

在门关的同时,有柔软的东西落在她肩上。她垂眸一看,是件雪白的毛披风。

来人仔细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两只手自身后伸过来,系上了领口系带,手法轻柔仔细,像在触摸一朵娇花,还打了个好看的结。

打好了结,来人试探着轻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头。

叶白榆明白,齐泱这是同意与她合作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她诚惶诚恐地退出殿外,对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道:“是我笨手笨脚的弄疼了陛下,陛下甚不喜我近身,日后怕是不能替祖母照顾陛下了。”

太皇太后听了内侍转述,也唯有叹一口气。陛下这孩子老实听话,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他会发脾气或者消极以待来告诉别人他的底线在哪。

不过好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反抗,大事上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包括娶什么样的女子。无非就是娶了以后不宠幸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深吸一口气,泄掉心里的窒息感。将要转身进屋,又忽地停下看向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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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与阴沉着脸等萧宸滚蛋,这才看向叶白榆。她身上穿着白狐披风,与萧宸那件黑狼毛披风是相配的样式。

“阿榆……”他艰难开口,“你,认定他了吗?”

这两人果真默契,连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但叶白榆却不想跟谢容与谈论这个问题:“谢相不该先去看看有无百姓伤亡吗?”

谢容与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但今时今日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冷淡疏离。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逃避一样转身离开。

萧宸笑:“谢相这话忒不讲理,许你有事没事入我北黎勾引我家阿榆,还不许我大过年的来陪她守岁啊?”

阿榆能与萧宸深夜独处,已是证明了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而萧宸言语间的亲密几乎要点燃了谢容与的怒火。

他看着天边强沉下一口气,道:“看在阿榆的份上,今夜我饶你,今夜过后,萧君自求多福。”

萧宸听出来了,谢相大人是动了三位真火,恐不能让他活着回北黎。

“谢相真是怪没诚意的,这眼看着就要天亮,你还不如干脆别饶我。”

但也只有一瞬,他要她,是他余生唯一的念想。

酒饮一壶,叶白榆扣住了萧宸的酒盏,“要翻墙的人,清醒一些比较好,免得脸栽地成了笑话。”

丑时已过,再有半个时辰城中巡防就要换人,换了精神好的一批自然严格。萧宸也知道该走了,只是不舍,下次再来大概就是要跟谢容与约定对决之时。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谢容与这一夜隐隐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安因素就在身边。他犹豫再三,走进密室来到了阿榆的书房。

门锁锁不住他,稍用内力就能震断。门锁断裂的同时,隔壁房间的门刚好开启。

叶白榆心想:“倒还不算笨,能跟上她的思路。”

“屎盆子扣在头上了,陛下就是苦主,不查怎么办呢?先把卢公的死定性为意外,动静闹得大一点,混淆视听,陛下能借此喘一口气。”

齐泱太熟悉这种被一个不得不为的理由推着往前走的感觉了。当年他莫名其妙就成了父皇唯一的子嗣,然后不得不继承这个烫手的位子,又因为他年纪小,不得不仰仗祖母跟谢先生。

谢先生很好,对他倾囊相授,在他弱小无助的时候全力帮他,为他挡风遮雨。但同时,谢先生也掌控了一切,包括朝堂政务,以及与祖母的斗争。

他没有实权,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对亲祖母下手,只能仰仗谢先生帮他。而如今,他想打破这个局面,似乎也只能靠这个北黎来的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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