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胆大包天的人!还有北镇抚司那尊瘟神,呵,敢把天捅个窟窿!偏偏这样的人凑到了一起,一个二个的还都得老爷子器重!”
他越说越愤慨,最后甚至拍了几下桌子。
“现在怎么办?”
越王闻言嚯的一声起身,压制不住心里那股子烦躁,在屋内走来走去。
瞥了一眼康王那种脸,背过身去白眼恨不能翻上天。问问问,就知道问!他该去问谁怎么办?!
“可能是打黄河来的飓风吧!”
康王神色不愉。
这令越王大感诧异,要知道康王与福王那个爆碳脾气可不同,他是出了名脾气好。见人从来三分笑,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发脾气的次数五根手指甚至能数出来。
越王慌忙将他让进屋内,茶水点心齐备后,挥退奴婢,问道:“五哥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康王沉默,从袖口掏出来一封信递过去。
这件事说小,可以忽略不计。
说大,便是擅离职守。
“嗐,没事就好!这也这几日大家都忙,接下来还有的忙,高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翊明白,李令仪这是让他不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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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挑眉,“去当护花使者去了!”
“什么?”
这是高翊问的。
李令仪没出声,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
“方才一团乱的时候惠明不小心崴了脚,小裴大人将她送到了后衙。”
“五哥!你快醒一醒吧!”
越王怒其不争,再度坐下,心绪平宁了许多。
伸手抓过一只鸡缸杯反复把玩,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咱们走这条路,难道你还指望有什么骨肉血亲?”
“椅子只有一把,你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别人就能把你踩进泥里,万劫不复!”
越王终于消停了下来,一屁股坐下道:“再让他们待下去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让他们滚,这事儿没法儿商量!”
“这事儿有点棘手,可不好操作啊!”
越王别过脸去,语气冷硬:“无非麻烦点儿,五哥多费费心!”
“唉,也只好如此了!”
越王合目,感觉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一块肉,疼的他气血翻涌。
“公主殿下!”
“殿下……您不是答应过我……”
金博盛愕然。
李令仪道:“金大哥放心,我没忘。只是官府要先审一遍,凡是参与过打家劫舍的都要罪定罚。我已经同纪大人说过了,其余的人一律释放,并且一定会妥善安置好。”
金博盛这才点头,“希望殿下一言九鼎,不要辜负草民等人的信任!”
极力控制住情绪,问道:“这事儿那个愣头青知道了吗?”
康王心知肚明,这是在说福王。
摇了摇头道:“知道九弟跟她要好,怕他知道甚至没叫你去我那儿,特地亲自跑了一趟。”
“这事儿五哥做得对,千万别告诉他!”
康王被他来回来去慌得眼晕,叹口气道:“你别转了,咱们兄弟坐下来慢慢商量!”
这边越王连忙打开,看完之后神色为之大变。
眼神失焦,默然良久。
沉闷的气氛在他兄弟二人之间流转。
康王忍不了,率先打破沉默:“她不会胆大包天到真的敢插手这件事吧?”
越王闻言嗤笑一声,伸手漫不经心的按压太阳穴。
近腊月下,北京城街市热闹的同时,比往常多了几分喜气。
过年需要用到的红灯笼、花灯、鞭炮等物事相继挂了出来。
朝阳门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金顶马车越过重重繁华,缓缓停在越王府门口。
片刻之后,下来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径直进入越王府。
越王得信儿来迎,拱手施一礼,笑道:“什么风把五哥吹来了?”
果然。
“惠明没事吧?”
茶茶摇了摇头。
随即沉默了下来,大家谁都没有再讲话。
这原本并没有什么,可是裴鸿羽送惠明,两个人一个是公主侍女,另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身上皆担着护卫公主的责任。两人离开竟然谁都没有说一声。
方才他附耳说的每一个字康王都懂,可是连起来却不大理解。心里甚至想,何至于此?
可听了这一番话,又觉得有理。
怪道做到那个位置上的人,皆称孤道寡。背弃伦理亲情,忍受孤寡,可能这就是走这条路必须面对的吧。
康王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要起风了,天也跟着阴了,可能还会有暴风雪。
“哐啷”一声,越王怒火喷涌,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行!这事儿绝不能这么轻易就了!”
康王身体坐直,“你待怎样?”
对面的越王站起身,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露齿一笑。
那笑容阴邪、狠绝,兼而有之。
康王脸色苍白,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说出了口:“……这样做……不好吧?会不会太狠了点,毕竟是亲……”
这话便是双关了。
等人都押走后,府衙大门口空荡了起来。李令仪揉了揉眉心,疲累的倚着石狮子坐下。
前路可预见的崎岖难走,偏偏牛已经吹出去了,回头路也被人堵上了。
茶茶在她旁边坐下,“公主,高大人,你们猜方才小裴大人去哪了?”
坐着的李令仪,站着的高翊。同时望向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