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到沈府大门。
原本嬉皮笑脸的崔普面色立马肃了起来,对着门口停驻的马车一指,“就是这儿了。”
话音未落,马车另一侧的纪长风绕了过来,声音颇为关切道。
“琉璃姑娘如何来了?”
琉璃甩了一记飞眼给正一本正经的崔普,责怪之意明显,嘴上却客套道,“师叔不放心,派我也跟着,这一路可要有劳纪师兄了。”
竟还派个人监督她!
真是太看不起她琉璃了。
“嘿嘿。”
崔普贱兮兮地跟在琉璃身后打趣道,“这阴曹地府有姑娘相伴,也不那么寂寞了。”
“做梦!下地狱我也不跟你作伴。”
他陌生得像是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若无事,可先行准备。”
见来人不走,衔珏凝眉,下了逐客令,又负手立于窗前,保持着琉璃进来时的姿势,冰冷得像是一座雕像。
若不是琉璃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都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请进。”
贯来冷冽的男音透过门缝传来,琉璃小心推开门,便见一袭青衣玉冠的衔珏负立于窗。
不知怎滴,许是梦境里唐突出现的脸,她心下竟有隐隐紧张。
衔珏缓缓转身,眼神漠然,“何事?”
琉璃飞快地觑了眼他白净光滑的颈脖,已无丝毫伤痕,附身恭敬道。
抬眼便觑见白无双正端坐蒲垫上打坐,只是与方才他中气十足的嗓音形成对比,他此时的身躯看起来格外虚弱,不仅唇色惨白、额前也渗满了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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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风隔着马车的垂帘对白无双喊话,顺带扫了一眼这些时日埋伏在沈府门口的眼线,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有路边等客的脚夫、有闲散路过的行人,都在纪长风突然的回眸中飞快撤回视线。
这架势,已经不能算是“监视”,说是“包围”也不为过。
跟着纪长风看了一圈,琉璃的心更是凉了一半。
“尽人事、听天命。”
白无双胸有成竹的嗓音透过垂帘仍旧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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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瞬间惊醒,才发现此时窗外已天光大亮,细碎的脚步声与谈话声顺着墙沿传来,辰时却响起祭祀的钟鸣。
她这才恍惚记起——今日是求雨大日。
她本想按照计划去祭坛帮忙,却在起床时,发现自己浑身一动就疼,跟昨日打了架似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遍布血迹。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被刺的事情,两人的交锋转折得像场唐突的梦境。
纪长风却一脸凝重、满是担忧,“姑娘,这一路艰险万分,不如我与师叔说说,少一个人不打紧。”
琉璃原本有些愁苦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刚准备双倍认同,就被马车内白无双清冷的嗓音打断,“多一个人,也无妨。”
琉璃的脸又垮了下来。
这招呼打得,琉璃都想夸夸衔珏。
“看来白公子很有把握嘛。”
“姑娘,你这就意气用事了,相比较那些夜叉恶鬼,我好歹是个熟人不是......”
“谁跟你熟?”
“那最起码我是个人,还出自名门正派....”
“名门正派倒不假,其他,我看未必.....”
“......”
琉璃合上房门,当即就决定开溜,可还没脚底抹油走几步。
“琉璃姑娘,师叔让我来请你。”
突然,崔普这小道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侧身挡住琉璃的去路,生怕她跑了似的。
“吓死个人!”
琉璃按了按惊魂未定的胸脯,撒气般朝他嚷嚷,“会去的,本姑娘说到做到!”
“昨夜师叔突然命我今日跟随去西山,不知可有变数?”
衔珏微怔,转而嗓音平淡,“无变。”
当真让她去送死?
琉璃抬眸撞上他波澜不惊的眸,似在等一个解释,哪怕只有一句敷衍的“交待”,她也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好一个听天命!”
纪长风长叹一声,语气嘲弄,对琉璃与崔普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现已巳时正,车程一个时辰到西山,正好午时,按照计划,求雨仪式也正于午时于沈府举行。
临上车,琉璃想起昨夜衔珏灵力枯竭的模样与今早冷若冰霜的态度,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掀开垂帘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求雨筹备得如何?”
而那一句“去西山”宛如她混乱梦境的一角,真假难辨。
他当真会为她保守秘密不追究?
她今日究竟该去哪儿?
去西山真的只是为了那个“交待”吗?
琉璃有些耐不住性子,思索再三,敲开了衔珏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