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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只爱你心花怒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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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这一番做派,摆明是以退为进。

他们既然摆出这一番大动静,大排场,始作俑者的顾妩拿箭射伤傅以兰,又岂能够躲在宋之徽背后,若无其事?

宋之徽心中怒极,他这一生,最讨厌被人逼迫,除了在顾妩身上心甘情愿,唯一逼过他的人,也不过是他母亲。

少时,他连科举都觉百无聊赖,不甚兴趣,出身宗室的宋母对他期望颇高,只望他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唠叨,宋之徽却不过情面,勉勉强强为之,高不成低不就,恰好中了第五名,让他的母亲整整恨上半个月。

让顾妩去给傅以兰陪罪,他压根就不曾想过,他最是护短,所做的打算,也不过只是——他自己在清徽殿,在傅作荣面前说几句礼貌上的场面话,就想了了这一次意外的争端。

一阵清风忽至,宋之徽身上空空的衣袍一角,被风拂动。

过道两侧,木架子上的数百盆昙花,在灯下齐齐怒放,似能静听花枝缓缓舒展绽开的声音,瞬间一应雪色,惊心动魄得霎如天间群星陨落,登时,香气满室席卷而来。

傅以兰呆住凝滞,只知道静静看着宋之徽入神,她本极其爱慕他,此刻,越发为之心折。

宋之徽到了主位坐下,匆匆扫过座中之人,在心中叹一句“傅作荣一系果然来得齐整”,只是他向来最隐忍,脸上却不动神色。

高朋满座的大厅,被琉璃灯球照得亮如白昼,众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宋之徽脸上的齿痕,两排整齐齿痕,细细碎碎,显是女子的齿印,只是除了顾妩,又有谁敢咬他?

顾妩抓紧他的发,张口,牙齿一合,真的在宋之徽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清楚分明的牙痕。

宋之徽被她咬得发痛,狂性又起,不依不挠地逼过来,顾妩轻轻一闪,躲开,在他的腿上踹了一记:“真无礼的主人!好生傲慢!可别让贵客等久了!”

傅作荣一行果然等了很久,来时志得意满,暗暗自诩身份重要,只怕摄政大臣也免不了给自己几分脸面,定会殷勤迎出,招待周全,殊不知摄政府的婢女家仆,客气却疏离,不过一问三不知。

他们已经喝完整整的一杯茶,来访的讯息,已经被通报进去良久,夜色静静暗沉下来,只是连宋之徽的影子,也不曾瞥见。

傅作荣一行人,来时的满满自信,被消磨殆尽,只觉得坐立不安。

顾妩的耳畔与脖颈间,俱是像被春日的桃花氤氲了一般,在糊在墙壁上的玫红色丝缎映衬下,她细细的绒毛底下,肌肤越发粉粉,像是初熟的蜜桃,断断续续地细碎求饶:“宋之徽……我,我再也不笑你……”

宋之徽喜幽静,治家极其严谨,宋府婢女奴仆从不敢大声喧哗,黄昏时分,顾妩的房中除了半开着一幅窗户,隐约有清风低低掠过灌木,打过高树葱茏枝叶时候的“唰唰”声,只有秋蝉百无聊赖、没有眼色地时不时噪叫一声,越发显得这低低细碎的喘息声,令人心跳脸红。

宋之徽俯脸在她的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啃,他喜与她肌肤相亲,只是口舌之欲之外,却再无其他,此刻,虽觉她柔软胸部就贴在他的胸前,让他浑身燥热,也不过只是静静听她比平日稍显急促的心跳。

屋外有脚步声悄然接近,轻手轻脚地靠近门边,语气惶恐,小心翼翼:“宋大人,傅将军与傅小姐来访!”

已经时近黄昏,傅作荣携女而来,是为何?

他时不时的甜言蜜语,随时随地的甜言蜜语,她原本铁石心肠,在抗拒,缓缓的,也有一点被捂热起来。

宋之徽叹了口气,一双眼睛,只是像浆糊一样胶在她身上:“我最爱你怒放的心花,我要我的妩妩,时时刻刻都快活!”

然而,最讨厌被人逼迫的宋之徽,却卯足了劲逼迫顾妩,简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入夜时分,顾妩的起坐间,已有婢女燃着艾草熏过,此时只留下艾叶扑鼻的余味,宋之徽看着窗户外面的灌木丛上,隐约可见还有流萤星火一般点点。

他搂着顾妩而坐,叠声催促,柔声诱她:“来,妩妩,你不是说了,要给我做香包的吗?”

博陵顾家,自恃书香世家,教导女儿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外,从来不重女工针线,因此,顾妩在女工上,简直是睁眼瞎,她已经听擅长针线的婢女殷切地叮嘱了一晚上,都还有点懵懵懂懂。

宋之徽自觉自己都比她灵敏一些。

十二章——只爱你心花怒放——我最爱你怒放的心花,我要我的妩妩,时时刻刻都快活!

宋之徽半搂半抱箍着她下了马车,待到顾妩进房,房门被他顺势用力踢得关上,红木大门相撞,发出“轰隆”声。

他环紧她不放开,一路上不知道蹭倒几个花瓶。

顾妩只听见瓷器碎裂开的声音,待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压在一堵空墙上。

顾妩性喜奢华,最娴熟的绣娘,用金丝银线在整大幅的暗色玫红丝缎上,绣出大朵大朵的蔷薇花,真正是花团锦簇的丝缎,她却用来糊墙。

敬酒不吃吃罚酒!

难道忘记了我就是那不辨忠奸的奸臣?

还是自诩你傅家天大的脸面?

宋之徽站起,似笑非笑盯着傅作荣:“傅将军太客气了,顾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就替她受了您的歉意!不过,傅小姐的确是欠教导!”

宋之徽的声音冷冷:“来人,送客!”竟然下起逐客令来!

众人只在心中暗想,顾家的这一位千金可真是红颜祸水,人前端正无情的摄政大人也被惹得这样靡乱。

方才,摄政大臣宋之徽许是正与她温存,才让自己这一群人等了这么久,心中只觉太被怠慢。

傅作荣咳嗽了一声,脸色已经不太好看,敷衍着带笑开口:“昨日,小女以兰,对顾小姐出口无状,才引起这一场小争端。今天,特意携她过来致歉!还请宋大人不要介怀!”

说是道歉,傅作荣一脉神色间,分明是别有深意,若真是道歉,又何必如此人多势众,大张旗鼓,只不过是想迫得宋之徽给一个交代。

傅以兰不过出口无状,就要登门拜访致歉,对比顾妩的放肆嚣张,傅以兰本是受害人,听得消息的京都各世家,只会更怜惜她,只会赞叹这一位将门之女的明礼。

宋府招待宾客的大厅,除了傅作荣和傅以兰父女,在座的,还有傅作荣的子侄心腹,正在面面相觑之际,突然听见宋府管家家仆大声吆喝:“宋大人到——”

一对垂手而立、站伺在门畔的青衣美婢,恭敬上前,推开两扇纱门,可见空旷的后厅,除了墙壁上挂着的两幅书画,两排木架上放着盆花,一应家俱摆设全无。

四名婢女手捧琉璃灯球而来,灯中火苗,在琉璃万千折面映射下,照得满室通透白亮。

婢女之后,宋之徽在众多家仆簇拥之下而来,他的发,散漫而随意地束起,穿一件家常月白素色纱衣,衣上一应修饰俱无,只在白光之下,缓缓徐步而来,姿态说不尽的从容闲淡。

不同于朝堂之上的刻薄寡恩,不同于人前的挥斥方遒,眉宇间,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温煦餍足,隐隐似还没有逝去笑意。

他的顾妩拿箭射了傅将军的掌上明珠,这一个消息已经人尽皆知,难道特意过来兴师问罪?

“叫他们先等一等!”宋之徽冷语吩咐,听着脚步声远处,柔声骂她,“你这个坏脾气爱闯祸的促狭姑娘!”

宋之徽退后一步,发觉她身上所穿的月白色男衫,已被揉成一团,只是他的紫色朝服,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她□□抓皱得不堪入目,眉头紧锁着就要去换衣。

他还不曾转身,顾妩已经反客为主地扑过来,学着他的模样,把他压在墙壁上,她本是个纤柔模样,又哪里有多少力气,自己反而颠颠撞撞起来,只是板着脸凶巴巴,眼神像是利刀子一般:“不许去!”

宋之徽只觉好笑,脑海中飞过一词“河东狮吼”,家有母大虫,今日大发雌威,他本极纵容她,乖乖靠紧墙壁不动,又因自己高过她一头,略低了低身子,叠声温软:“好好好……”任由顾妩在自己身上抓挠。

他取过已经由婢女裁好的丝缎,又找了一根线,替她穿了针:“看,做个香包,简单得很!妩妩,你先绣个喜欢的图案,慢慢缝起来,等到差不多做好,再在开口处,束一个缎带扎起!”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以为我又呆又笨!”顾妩听着他循循善诱,没有好气,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针线,推开他。

“心不在焉的,仔细针扎了手!”宋之徽在她的额头轻轻一拍,点醒她,嘴里说着嫌弃话,真觉得他的顾妩,呆头呆脑,从头到脚都呆;笨手笨脚,从头到脚都笨,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蠢的了,只觉得她样样都不会,事事都不放心,恨不得替她,握住她拈针的右手,在丝缎上选了一处,扎了一针,“先绣花吧!”

顾妩侧头,想了想问他:“我绣什么花好?我最喜欢蔷薇,我三哥喜欢木芙蓉,宋之徽你呢?”

宋之徽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到她心里去,唇角慢慢露出一抹笑意:“我喜欢那一朵叫顾妩的美人花!”

她被压在空墙上,莹洁的脸庞,正抵在金色的蔷薇花边,神情乖乖的,眉眼笑得弯弯成月牙。

宋之徽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情动,胸口一搏一搏,伸手摘她头上的士子帽,扔掉,顺势就握在她的腰上,身子随即俯上去,与她贴得密不透风,略低头紧紧地啄住她的唇,意乱情迷地咬着她的唇瓣,已不甘心浅尝辄止,负气一般重重地啃,舌尖霸道地窜进她的唇齿之间,寻着她的舌尖就纠缠吮吸。

宋之徽本一遇见她,从来就没有自控力,此时,不过只是唇齿相依,竟然沉迷得心思恍惚,如堕云端雾里,只是,他这样清醒冷情之人,在这样旖旎缱绻时分,沉迷在这样情之所至的吻中,残余的一点清明心智,也命令着他自己使出全身解数取悦她。

若她的心不能够臣服,多多少少,让她学着不抗拒他的身。

过去,他虽不曾有过风月体验,只是生性聪慧,无师自通的,竟也周到体贴,听着顾妩唇间漏出低低的喘息声,只觉得是人生中从来不曾有过的快活,竟比手握权柄,叱咤朝堂还要气得志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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