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招苦笑一声。
“如何能逃?逃往何处?”杨兰招反问伯景郁。
伯景郁:“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
杨兰招摇头,否认伯景郁的说法:“我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而活,父亲在我身上倾注的心血,是他将我从盛水老家带来此处,是他给了我一个家,父亲去世,作为他的儿子,我无法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念舒抱紧了杏儿哭着说:“赤风哥哥坏,赤风哥哥坏,他欺负你。”
庭渊解释道:“恋爱脑就是满脑子只想着谈恋爱,一心只想着和喜欢的人卿卿我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对方身上,除了和对方腻歪,什么都不想干。”
伯景郁轻轻咬了一下庭渊的唇瓣,“我在你的眼里是这样一个形象吗?”
“也不全是,你的公私分得还挺清楚,公事上一心搞事业,私事上一心搞我。”
“公是公,私是私,得分开。公事上你是我师爷,私下里你是我的王妃,哪能混为一谈。”
“我就喜欢这样你的。”庭渊主动亲了一下伯景郁,“我喜欢你有原则,有底线,有目标。”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庭渊低声说:“这里有你,伯景郁,那里是我生长了二十八年的地方,那里有我的一切,你们站在天平的两端,我无法作出选择。”
伯景郁其实心里也清楚,这就好比让他在父亲荣灏哥舒琎尧和庭渊之间做选择。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
这是无解的。
庭渊:“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了,景郁,我多希望我能拥有完完整整的一个人生,能够可以和你一起,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
伯景郁亲着庭渊,手上的动作是一点没停下,“下雨不好吗?”
庭渊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命案总是发生在下雨天。”
下雨和犯罪,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可确实很多命案都是发生在下雨天。
“头一次听。”伯景郁吻着庭渊,“为什么呢?给我解释解释。”
“大概是觉得雨水能够洗去罪恶吧。”庭渊没由来地想着,随后又说:“雨水能够冲刷掉很多关键的证据,我们干刑警的,最怕的就是雨夜过后接到的命案,大多案发现场的证据都被大雨冲刷干净了,寻找罪犯的难度会加大不少。”
“是。”
镇南军统帅的营帐中,裴卯从噩梦中惊醒。
伸手一摸,头上全都是冷汗。
他梦到伯景郁坐在监斩台之上,而自己则在刑台上,伯景郁扔下红头签,身边的官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屠刀,将自己的头压在木墩之上。
大刀举起,刽子手的屠刀挥向自己,刹那之间,自己的头颅和身子分立,头颅滚落在地,沾了灰尘,血飞出二米。
怪不得他在中州,西州,能够办出那么多举国震惊的案子。
算计人能够算到这个地步,落在他的手上,哪里还有活路。
霜风将防风递上来的证词交给身边的侍卫:“大声地念出来,让他们都听听,姚讪姚司户究竟在证词里面说了什么。”
侍卫接过证词后,开始从头读,他的声音响亮,足够这院子里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霜风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众人都懵了。
县丞道:“司户不是被绑架了吗?”
绑架姚司户的人就在现场,但防风他们绝不可能承认,人是他们绑的。
于是众人在此时,都是一头雾水。
防风则说:“几位大人早就察觉到了危机,感觉自己会遭遇危险,遂主动在深夜到访官驿,请求庇佑。”
他将念舒的衣服穿好,与庭渊他们说:“小孩子摔跤不怕的,摔一摔更皮实。”
念舒没事,大家都放心了。他道:“失踪的几位官员均参与其中,其他各级官员也同样参与其中,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霜风指向县丞:“他也参与其中吗?”
良飞点头。
县丞忙道:“良大人,没有根据的事情,可不能胡说。”
“真的吗?”念舒不相信。
杏儿点头:“真的。”
念舒才勉勉强强地相信了,不哭了。
可杏儿怎么都没想到,很快她就会因此社死。
经过念舒这么一哭,杏儿和赤风之间的情欲是彻底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羞涩。
主打的就是一个封建迷信。
杏儿小声和庭渊吐槽,“知道的他们家生了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生的太子。”
庭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抬头看到伯景郁,收住笑。
但他实在是忍不住,憋得很痛苦。
杏儿不知道要如何给念舒解释她和赤风之间的行为,略有尴尬地与她说:“赤风哥哥没有欺负我,他是喜欢我。”
赤风连忙点头:“对。”
念舒:“可是他咬你。”
杏儿:“……”
“他没有咬我。”反倒是我咬了她一口。
伯景郁听他这么说,心中高兴雀跃,“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可是不太容易。而我也恰恰喜欢你这些优点。”
“他就是个禽兽!!!”
伯景郁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震了个粉碎,无论是乳娘还是管事的,二人说的都与杨兰招相反,若杨兰招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杨兰玉岂止是禽兽,便是死个百八十次那都是便宜了他,被捅十几刀是他应得的。
“你二人为何不逃?”
第49章 计谋歹毒
“我明白。”伯景郁对上庭渊的视线,“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不必为难,顺应天命,你爱我就够了。”
庭渊看他如此,无奈轻笑了一声。
伯景郁有些不明所以,“笑什么。”
庭渊双手勾住伯景郁的脖子,“你呀,同时拥有事业脑和恋爱脑,但凡你不是个恋爱脑,我们两个都好不上。”
“什么是恋爱脑。”伯景郁不明白。
伯景郁问他:“刑警是什么?”
“类似刑部里的刑探,刑捕。”庭渊道:“不同的是我们的分工更明确,侦查手段更先进,就比如这个案件,若是放在现代,我所生活的时代,可以通过调查监控,提出受害人身上残留的精/液去化验DNA,与数据库内的DNA做对比分析,看看能否锁定凶手,如果不能,就排查监控看看有无可疑人员出现在附近,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找,在我所在的现代,一个人很难在当下四处都是监控的世界里不留痕迹。”
庭渊说的很多东西伯景郁都听不明白,但他能从庭渊的言语中听出,他很想回到那里,他问庭渊:“你想那里了?”
庭渊点头:“怎么会不想呢,我的父母在那里,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所热爱的一切,都在那里。”
伯景郁眸光流转,问:“如果,如果你有选择,这里和那里,你会选择哪个?”
裴卯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刀砍掉头,刀刃切除皮肤的触感过于真实可怖,即便是从噩梦中惊醒,还是会让他不寒而栗。
裴卯缓慢地坐起,为了演戏,他是真的受了伤,这几日休养,倒也好了大半,轻微的行动还是可以的。
姚讪将自己能够交代的全都交代了。走上歧路的那一天,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
如今,东窗事发,做无谓的抵抗,只会加重自己的罪行,累及自己的族人。
付静深说:“同僚一场,作为知州,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与诸位坐在一起谈话,被抓之后,莫要抵抗,该交代的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即便是死,也尽可能地不要累及族人,负隅顽抗者,必定要牵连族人。”
“是。”众人齐声应下。
付静深又说:“我们的问题是贪污,镇南军的问题可不仅仅是贪污这么简单,大家要积极检举,把镇南军一同拉下水,为我们的家人博取一线生机。”
县丞等人彻底傻了。
怪不得他们找遍各种地方,地皮都快翻了一遍,依旧是找不到人,原来人藏在了官驿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这群官员失踪隔天早上的小朝会上,齐天王问他们为什么少了几个人,当时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而齐天王根本就是明镜一样,在把他们当猴耍。
众人心中的恐惧又一次向上突破,达到了顶峰。
眼前这个齐天王是魔鬼吧。
良飞:“我既然敢说,你觉得我会毫无根据吗?”
县丞脸色一变。
防风在此时站了出来,“王爷,我手里倒是有些根据。”
霜风看向他:“哦?你说说,是何根据?”
防风呈上一份供词:“这是司户姚讪和其他几位大人的证词。”
平安过来看杏儿,他最在乎的就是杏儿和庭渊,杏儿的院子离他最近,又正好听到这边有哭声,就过来看情况。
念舒看到平安后高兴地跑过去抱住平安的腿。
平安将念舒抱起,问:“这段时间你听姐姐的话了吗?”
念舒点了点头。经过许昊仔细查看,念舒并无大碍。
外头雪厚,天冷念舒穿得也厚,这才没摔伤。
伯景郁说他,“想笑就笑,杏儿说得很对。”
庭渊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有这规矩吗?”
伯景郁摇头:“没有。”
那是真没有这种规矩,简直是闻所未闻。
庭渊半靠在窗台上,头抵在伯景郁的肩膀上,“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