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半会儿才开口道：“日本人？”
“是，但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那的确得是上一辈的恩怨，乔庭之那个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也不至于惹上日本的杀手。
江折雪还想问些什么，忽然看见远处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一身利落的黑白骑装，骑着一匹栗色的马在马场中央疾跑着。
所以……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根本不在这些利益网络里，他不受利益枷锁的束缚，只是出于单纯的报复。
几番思考后，江折雪开口问道：“无商业利益往来的仇家呢？”
宣郁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唇边流露出一点笑意。
“一个比较遥远的世家。”
“能有多远？”江折雪不解道，“哪怕他们跑到边界线，乔妈妈也会打飞的去扇他们耳光。”
“太多了。”
“……那他是被仇杀了？”
“那些对手暂时不敢。”
“那他为什么死了？”
“疑点很多，但是暂时无法排除。”
江折雪严重怀疑，哪怕她说的是《动物世界》里的斑马，宣郁也会如此云淡风轻。
他扶着江折雪坐上马鞍，见她不再紧张后才牵着马慢慢踱了几步。
“别害怕，”他抬头看向紧紧抓着缰绳和鬃毛的江折雪，“它叫玛瑙，是一个温顺的孩子。”
江折雪脸上镇静，肌肉却紧张地绷着，闻言飞快地瞥了眼宣郁：“玛瑙？好名字，听着就很富贵……诶！它怎么走这么快。”
玛瑙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宣郁勒着缰绳把它拉了拉，对江折雪微微笑着：“它有点兴奋，它喜欢你。”
要吐槽的点实在太多，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为什么紧张刺激的悬疑剧情又变回之前的玛丽苏言情啊？剧情君请你不要再往奇怪的地方跑偏了！
不，郑晚月不会想到这些，她传达的是郑晚江的意思，郑晚江身后站着的是郑家。
那她又该怎么回答？
郑家和宣郁不一样，宣郁可以无条件相信她，郑晚江却没理由信任她。
江折雪微微皱起眉，还在心中纠结该如何应对。
而郑大小姐终于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神情严肃地对江折雪开口。
宣郁还想说些什么，但郑晚月实在看不下去这腻歪的模样。
“我的马术绝对过关，”她高傲地扬起下巴，“放心吧，绝不会让她在马上出事。”
江折雪便微微笑起来，宣郁见她这样的神情，便默默把缰绳松开。
他低声说：“那我回原处等你们，不要太晚。”
*
他们话音刚落，郑晚月已经骑马小跑到他们面前。
她看了眼牵着马的宣郁，又看向马上的江折雪，壮胆似的抬了抬下巴：“好久不见。”
江折雪：“好久不见哦。”
宣郁：“嗯。”
郑晚月应该已经骑了好一会儿，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又瞥了一眼宣郁，随后看向江折雪，神情似乎有些踌躇。
进入马场，工作人员为宣郁牵来早就预订好的马匹。
江折雪不是什么识货的人，高大的黑马在她面前悠闲地吐息着，顺滑繁茂的鬃毛看上去手感极好。
她神情莫测地看了看马，又看了看宣郁：“就一匹马？”
宣郁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缰绳，轻轻带着马朝江折雪微微垂头。
闻言，他看向江折雪：“嗯，你骑。”
她看到了骑马人，后者自然也注意到他们。
那人慢慢收紧缰绳，让疾跑的马把速度缓慢降下后调转马头，竟然直接朝他们走来。
那人正是好久不见的郑晚月小姐。
江折雪慢慢眨了眨眼，低声问一旁的宣郁：“晚月小姐知道乔庭之的事吗？”
宣郁平静地望着骑马向这边的郑晚月：“郑晚江肯定已经知道，但我不确定她是否告诉了郑晚月。”
宣郁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日本。”
江折雪：“……？”
啥玩意就牵扯到日本了？还整上跨国谋杀的剧情了？
这真的是霸道总裁玛丽苏该有的剧情吗？难道要升级成全球顶尖财阀的殊死决斗？
转折也太生硬了！好歹做点铺垫啊！
江折雪在心中默默梳理着思绪，片刻后又说：“哪怕乔家有竞争对手，他们报复的对象也不该是乔庭之。”
毕竟乔庭之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离经叛道的二世祖小少爷。
他既不是掌权人也不是主要继承人，杀了他，可以说百害无一利，除了彻底激怒乔家，再无别的影响。
明眼人都不会选择现在激怒乔家，它能和郑家平起平坐，又敢和宣家在某些地方打得不分胜负，实力自然不必多说。
哪怕真的有人恨透了乔家，也不该选在这个时机，这可不是鱼死网破，而是单方面全方位的碾压。
他们就这样慢慢绕着马场外围散步，马场靠着一片连绵的山峦，远处不见荒草高树，地平线清晰可见。
马场里人很少，除了一开始见到的工作人员，江折雪没再看见别人。
她沉默地看着陪着她散步的宣郁，良久，主动开口问道：“乔庭之真的死了吗？”
宣郁一顿，说：“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的确是他。”
“乔家有什么竞争对手吗？”
她说：“我不喜欢宣郁哥哥了。”
江折雪一时愣住：“啊？”
“就是你听见的，我不喜欢宣郁哥哥了。”
郑晚江高高扬起下巴：“我想清楚了，我和他的确不合适，之前是我被他的外表迷惑，但我现在想清楚了，我祝福你们。”
江折雪：“……”
郑晚月带着江折雪在马场不紧不慢地走着。
大小姐刚刚结束高强度的跑马，现在这种闲庭信步的晃悠实在有些屈才。
江折雪望着她绷得紧紧的脸，在心里默默猜测着，难道郑晚江真的告诉了她乔庭之的死讯？
那郑晚月此次是想和她谈什么呢？
难道她也怀疑她？
江折雪望着她，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在纠结什么。
终于，大小姐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指了指江折雪，说：“我想和你谈谈。”
宣郁抬头望向马上的江折雪，后者有些惊讶，但随后又点点头：“好。”
“你不会骑马。”宣郁说。
江折雪说：“没事，慢慢走一会儿，我现在会简单地控制方向。”
江折雪有些抗拒地后退两步：“我不会骑马。”
“看过别人骑马吗？”
她撇撇嘴：“我只看过《小公主苏菲亚》。”
《小公主苏菲亚》里骑的可不止是马，还是飞马，不知道动画片里的技巧能不能运用到现实。
宣郁微微一笑：“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