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极有先见之明地将灵力覆在他身上，防止血线中的死气溜出。
她怎么也想不通，松间将血水吸收到身体里，就只是为了将血水放进这里？
但，这里是——归墟！
莫非，归墟的死气，全都来自这血水？
不可能！
天地初开时的归墟，就是这般生机盎然的样子。
但在海底，被神界封印的归墟，却只有漫天死气。
从枯寂的山体便能窥见原来的模样。
此情此景，饶是朝颜都有些回不过神。
现在看到的，莫不是幻象？
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从灵讯石中传出，还伴有云水客这个小夹子温柔如水的声音。
朝颜怕再出变故，便没关掉灵讯石。
总提着松间也不是个事，索性将他捆得结实，扔给殷汀看管。
她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山体，挠了挠头，不知为何，这山，感觉好像见过呢？
但回想一路走来的山脉，都对不上。
松间昨日从漩涡出去，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不然，系统一定会原路找过来，而不是一脚踩进真正的秘境。
微生辞见朝颜面有顾虑，道：“有结界在，这些血水出不去。”
“走！”
说走就走，朝颜率先出去，看着面前的高山，不禁倒吸口气。
抬首便是青山，周身生长着青葱浓郁的树木，枝叶影影绰绰的，瞧不见太阳，只望得见灰蒙的天空。
“说不了！”松间却连连摇头，“说了都会完蛋！”
“麻蛋！故弄玄虚你真是有一套！”朝颜气得一拳捶在他脸上，拽着他衣领，目光阴鸷，“你说你不是现世人，那你是什么时候的人？”
“归墟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干的？还有，为什么要杀殷汀！”
松间被她拎着晃来晃去，立时什么悲哀的想法都没了，只得抬手阻止她粗暴的动作：“我没要杀少主！只是想看后来者居上的戏码！”
所以，纯属是自己鬼畜扭曲的心理在作怪？
那松间呢？
为何他明明在他们这个空间，却无论到哪里都能影响到另一个空间？
“别白费力气了！”死气已经扩散到松间的眼中，他的五脏六腑此时应该已经被死气吞噬得差不多了。
松间声音嘶哑着长叹出声：“我不是现世人啊！”
“我带着使命来的。”
朝颜与微生辞对视一眼，看来，松间背后之人，不是阑夕，也不是天道，那就只有——主神！
只是，主神派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妖族长老过来做什么？
松间还在自得地喋喋不休，虽然身体被捆住，但他的嘴却一刻不得闲，仿佛要将毕生没能说出来的话，一股脑倾吐出来。
朝颜蓦地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正从松间的身体里不知不觉地流出来。
这气息……
最让人心惊的不是松间叫出她最原始的身份，而是他说的细思极恐。
难道……
“女帝大人，您仔细看看，这里就是七亿年前的归墟啊！”
“您在这里诞生，不记得了吗？”
朝颜看了眼陌生的山林，轻挑眉头：“你到底是谁？”
乔织梦那边已经拍下数道偃月阵，微生辞在漩涡外围布下结界。
朝颜提着松间游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蓝翔骚包地在血水中大杀特杀。
自从之前把凤仙电没之后，蓝翔似乎对电血水产生莫大的兴致，在这湖水里游龙般闪动，滋啦声不绝于耳。
朝颜看着游蹿到身边的蓝色小闪电，扫了眼被电得焦黑的血水，额头滑下三根黑线：“挺会玩啊！”
蓝翔噼里啪啦闪烁了一下，周身水域立时电光频闪。
朝颜猛地摇头否定，现在不是天地初开之时！
归墟里的死气是主神的，不是由血水散播的。
不对，谁都没说主神是怎样散播死气的啊！
“细思极恐了吧，女帝大人？”松间遽然阴恻恻道。
声音粗噶难听，像是沉铁互相摩擦，铁屑纷纷掉落，苍老又蕴含着朽木的腐烂味。
若司空彬彬在这里，用他那双看破一切虚妄假象的眼睛扫描一下，就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这些鸟语花香、镜湖游鱼，以及林中时不时跑过的走兽、鼻尖嗅到的清新空气，无一不在告诉他们。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哈哈哈！你们还是来到了这里。”松间倏尔大笑出声。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知何时爬上猩红的血线。
“阿辞，我真的见过这座山，应该只是瞄了一眼，所以……”
“是归墟。”
微生辞的话，瞬间让所有人怔住。
尤其是朝颜。
其余人没有经历过归墟那场大战，但微生辞作为储休时，曾亲眼见过归墟的模样。
这里，怎么和系统说的地方有些像。
朝颜拿出灵讯石，朝系统喊了声，那边静默两息，传出系统惊喜的笑声：“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你！”
灵讯石能连通，说明他们处在同一空间。
所以，出了方才不知名的山沟沟，又来到秘境里的山沟沟。
她和山沟沟真是有解不开的缘分啊！
就喜欢看自相残杀的戏码？
靠！疯了吧！
他眼神悲怆，视线一寸寸描摹朝颜的容颜，缓缓道：“放弃吧，无论重来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
“你说明白！”朝颜看着他这副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得不咽下去的样子，心都跟着猛地一颤。
“什么使命？与杀殷汀有关？”
松间意外地瞪大双眼，失声道：“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怂恿白白杀阿汀这件事，还应该知道些什么？”朝颜机关枪一样突突问道，“别废话了，要说什么赶紧趁死之前都说出来！”
“闭气！”朝颜面色大变，灵力罩直接朝松间兜头拍下，但还是没能阻止死气的蔓延。
自松间脚下，死气呈放射状往四周晕染侵蚀。
朝颜条件反射地调动本源之力去阻拦，去发现，她的所有灵力都径直穿过了死气。
他们与死气，似乎不在同一空间！
不对，是他们所在的空间，与这个空间重叠了！
“我啊……”松间挣脱殷汀的手，双腿蹦到朝颜面前，“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
“撒谎！”朝颜冷嗤，将灵力缠附在他脖子上逼问，“说！”
“诶？”松间微抬下巴，眼中流转着戏谑的笑容，“原来我们的女帝大人还没有恢复记忆啊……”
“那阑夕急什么呢？”
“还有天道，派了个夫商下来，这么久了，也没做成什么事！”
水连电，在这湖水中，蓝翔确实占据绝对优势。
这不，松间已经被电成爆炸头了！
蓝翔得意地在水中写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我的主场！！！
后面的三个感叹还是加粗的！
“小喇叭，我们出去吧。”微生辞适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