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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鱼于三日后安全抵达了柳州。

柳州知府尧景来模样年轻,还未蓄须,至多不过三十岁,接待了沈木鱼,调了衙役官差过来,出门必须跟紧这位少爷,保全他万无一失。

起初两日沈木鱼倒是逛的开心,只是后面越发无趣,尤其是到了夜里,也不知是不是被靖王温水煮青蛙以后煮烂了,还是柳州依然位于南下天气太冷,他竟然还有些想有凌砚行在的床铺,至少不会冷的砭骨,盖了被子都觉得阴冷潮湿。

靖王要是死在江州,这大周就是他沈家一家独大,但沈木鱼心里却并无半点期待,反而有些心慌,胃口都小了不少。

沈阳愈冷笑了一声:“夫人,你瞧见了,我信上可是好话说尽了,他就是这样照顾同僚之子的!才离京没几日,就在江州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沈夫人:“……”

沈阳愈气的拍桌,“真当我在京城就奈何不了他了!”

沈夫人怕他又气急,连连安抚:“老爷,大事为重,大事为重,黎知府那边,你打算如何回信?”

“还能如何回信,这老小子铁定是被凌砚行那混账查到了什么,才这般着急想叫本官出面掣肘,想让本官庇佑他这欺压乡里的败类,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江州知府黎怀安八百里加急派人送来的,盖了知府急印,直接送到了如今代掌朝政的中书令手上。

沈阳愈才刚睡下,还得再起来,掌灯去书房查阅。

打开一看,沈阳愈两眼一闭,倒吸了一口冷气,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沈夫人生怕丈夫着凉,拿了件厚实的披风,拎着寝屋内烧的通红的碳火过来,便瞧见沈阳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脸色怒红,进气少出气多。

“老爷!”

“我就不能留下吗?”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语气恳切,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凌砚行眸色软了下去,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接下去跟着他反倒危险,江州此行本就艰险,若非姓谢的横插一脚,他断然不会带着人一起来。

手心揉了揉沈木鱼的头发,凌砚行道,“留下危险,你先同阿虎先去柳州,至多十日,本王会追上来。”

沈木鱼还想再说什么,凌砚行道:“出城之后会有军队接应,直至护送你安全出江州,柳州知府本王于他有知遇之恩,他会倾全力护你周全。”

见沈木鱼脸色垮了下去,尧景来笑了笑,“现杀的鸡,你喝一口也算对得起这只鸡了。”

沈木鱼抿了抿唇,让他进来了,“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我看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怎么,是在担心王爷的安危?”

“大人,你说王爷有兵符,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难说呢。”尧景来眯了眯眼,“各州各县掌管兵马的校尉同知府接触不少,若是校尉那边也参与了,此事便有些棘手。”

一日用完晚膳,沈木鱼紧跟着凌砚行回屋,将房门两手一合关上,凑过去扬起头准备例行公事。

凌砚行微微低头就能亲到那张小嘴,冷峻的脸色缓了缓,在上面轻轻咬了咬。

沈木鱼便配合的噘起嘴,张开了齿贝。

奈何男人只是浅尝辄止,随后严肃的开口:“去收拾东西,今夜亥时本王叫阿虎送你离城回京。”

沈木鱼还保持着噘嘴迎合的姿势,像是主动讨吻似的,闻言怔了怔。

怎么说靖王还是帮他撑了不少腰的,原著大男主,虽然弯了,但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叩叩。”

房门蓦然被人敲响,尧景来试探开口,“木鱼,还未睡吗?”

尧景来从来不会在晚上打搅他,沈木鱼顿了顿,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小跑过去开门。

尧景来一个人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盅厨房现熬好的鸡汤,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鸡汤的鲜味盖过了他身上才沾染的血腥气,沈木鱼嘴角一垮,“大人,下次不用特地给我做,我吃饱了的。”

沈阳愈在书房中破口大骂,骂累了才坐下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加急的信。

沈夫人垂眸瞧着,见是写给已经告老还乡定居洛丹的魏国公,请他出面带兵去一趟江州维护靖王安危,浅浅的笑了笑。

这便是她选中的夫君,刚正不阿,从寒门之子,一步步到如今位极人臣,她没看错人。

沈夫人心中软了一角,沈阳愈已经封好信,换了左手,提笔写起了第二封,边写边骂:“一码归一码,等那混账出了江州城,不剁掉他一只胳膊难解我心头之恨!”

沈夫人定睛一瞧,见那信开头的“暗流”二字,两眼顿时一黑。

沈夫人连忙给他塞了一颗药丸,替他舒气,“何时如此惊慌,现在感觉如何了,韩神医不是叫你少动气,可要请他来诊诊脉?”

“好多了,大半夜的就别劳烦人家了夫人。”沈阳愈拍拍夫人的掌心,心中的堵塞吃了药就减轻了不少,“你先看看这个!”

沈夫人瞧见那是密信,本还想推辞,却瞥见上头出现了儿子的名字,忍不住接了过来。

木鱼第一次离家就出那么远的门,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夫人红了眼泪,急切的看下去,担忧的眸色逐渐消失,怔了好久不能回神。

沈木鱼闻言只能点头。

靖王都这么说了,他留下只能是个累赘。

不过王爷安排的如此细致,他应该不至于半路丧命,让那些反派打了男主的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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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沈木鱼被打包好了叫阿虎送出了城,远在京城沈府,沈阳愈收到了一封密报。

沈木鱼嘴角更下,整张脸苦成了一根苦瓜。

“不过这些对王爷来说,问题还是不大的。”尧景来怕把人惹哭,连忙安慰,岔开了话题,“王爷那日送来的信,盖了急印,我原以为是什么朝政要事,打开一瞧,竟只是叫我好生照顾你,不能冷了饿了瘦了黑了,足足三页纸,写的狂草,一半都是你的习性,我与王爷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现如今看你也是这般忧心王爷,

随后想到这些日子白天靖王一直都在查账,查这些年江州知府银子的用处,和这几年修建的各类建筑。

上报朝廷所说的连月暴雨似乎是夸大其词,修建的堤坝河道本可以在暴雨之后及时疏通水涝,但河堤却塌了,就连修凿的灵渠也被一下冲垮,大水冲进田地,这才导致了之后的灾情。

偷工减料肯定就有人贪污,贪污势必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贪。

沈木鱼跟了靖王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知识,他现在叫自己走,说不准是已经挖到大瓜了。

可我又没有主角光环,走了之后半路被抓炮灰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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