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耗费了极大代价，才得以习上经过数代人改良后的内功心法，瞒天过海。
饶是如此，他依然不能摆脱身体桎梏，因无法协调的内力而头疾难消，每到十五月圆之夜，都会功力尽失，周身似万蚁啃食，痛苦难耐。
最大的副作用就是，短命。
他父亲就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功法反噬，暴毙身亡的。
他已经二十一了…
看着下首跪伏的暗卫，战漓缓缓问她。
暗卫：“对。”
战漓略感奇怪，不过也没多想。
左右就是一种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罢了。
他早就看出锦瑟有小心思，谁想到对方隐藏的秘密如此之大。
她意味深长地停下，看都没看李炎，直接把一封信递给他。
“相信你也看过，我送信只聊家常，没有泄露过战国情报。”
“今后送信我还找你。”
说完，当着李炎的面，锦瑟身形一矮，消失无踪。
李炎甚至都没能看到锦瑟离开的轨迹和身影。
“你在威胁朕？”战漓嗤笑，“朕本就没有名声可言，不在乎多背一个恩将仇报的传言。”
锦瑟沉默。
两人一高一低，呼吸可闻，气氛剑拔弩张。
锦瑟咧嘴一笑：“找你送信啊。”
月光下，男子贝齿泛起森白冷光，仿佛下一息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他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嗝…”
锦瑟嫌弃地掰过李炎的手，捂住他的嘴。
“小点声，如果引来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来啦陛下？”
战漓眸色发寒：“你猜到朕今夜会来？”
锦瑟走近一步，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两步。
“不论哪日，陛下早晚都要来的，不是吗？”
战漓一步跨近，大力捏住锦瑟下巴，强迫她抬头。
一连几日，锦瑟白天正常吃喝，闲来无事找内侍玩玩小游戏。
不得不说，宫中的内侍都很养眼，锦瑟不算无聊。
一到晚上，她就化身暗夜狂魔，准确找到多次‘搬家’的李炎，把信或者荷包塞到他手中。
她所在的宫殿，内侍越来越多，会内功的侍女也进了一批又一批，殿外的侍卫围了一圈又一圈。
没放在明面上的暗卫，武功高强者更是甚多。
越是如此，他对锦瑟的忌惮就越深。
受功法缺陷，他头疾频繁，往日皆难以入睡。
因成夜睡眠困难，他的脾气越发暴躁，每每上朝都在竭力控制。
可每次躺在锦瑟身旁，他自会感到心安，一夜好觉，次日上朝神清气爽。
等他查清锦瑟的秘密，此人就留不得了。
李炎：“诺！”向后退下。
“等等，”战漓叫住李炎，把信扔过去，“照常送信，内容无恙不必上呈，他何时给你送信，只需向上禀告一声即可。”
李炎应下，拿信离开。
望着李炎的背影，战漓冷笑一声。
“暗影。”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禀报。
“陛下，门外有人求见，是御膳房的小李子。”
大晚上的，他来做什么？
战漓眉头微蹙：“宣。”
李炎进来后，言简意赅地把晚上发生的事告知战漓，并呈上信件。
放完狠话，锦瑟继续在床上瘫着。
要不是清楚自家宿主的能力，系统都要以为锦瑟摆烂了。
该吃吃，该喝喝，锦瑟仿佛认命似的，知道出不去后，一个白天什么都没做，眨眼就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和这两日一样，战漓没过来。
在众人眼中躺下就寝的锦瑟，悄然爬起身，瞒过守在外室的小石头，以及门外和殿外的守卫，来到一排不起眼的住所。
那锦瑟呢？他一个男子，看似也没付出多少代价，凭什么可以习武？
战漓心中警铃大作。
不可否认，他很看好锦瑟，对方那晚还为他挡剑。
但那是建立在锦瑟没有问题上的，几代人的付出才得到这一次机会，他无法辜负，更不能有弱点。
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日他功法反噬，无力反抗刺客。
可本该中药，只会陷入幻象沉沦的锦瑟，竟在脚踝受伤的情况下，与刺客周旋许久，且不落下风。
他会武！
不是普通的拳脚功夫，而是真真切切的内力，造诣还不低。
自千余年起，武功秘籍现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女子能习成内力。
想起锦瑟说的话，在漆黑夜色中，他打了个冷战，他懂锦瑟的话。
没价值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咬咬牙，他没有回住所，而是摸着手中的信，一路去往养心殿。
……
“邹克苏今日知晓不能出殿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照常吃饭睡觉？”
李炎叫声戛然而止，瞪大双眼点点头。
被吓得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认出锦瑟。
锦瑟瞥了眼李炎唇角下标志性明显的痣，漫不经心道：
“不管你有什么小心思，或者为谁效力，只要你能随时帮我传信回去，让我和母皇互相通信，那你就还有点用。”
“有用的人才有价值，而没价值的人…”
“你可知，朕想要你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
锦瑟脖颈几乎被抬成九十度，有些酸胀，她朱唇微启，笃定道：
“陛下不会。”
战漓语气一厉：“你当朕不敢？”
锦瑟轻笑：“陛下当真要当个忘恩负义，赐死救命恩人的负心人？”
锦瑟估计，整个皇宫，也就战漓那儿的防卫能比得上她了。
不过她照常出入，甚至连每晚找到李炎的时间都大差不差。
这晚，她照例去找完李炎归来，回到未点灯的内室。
才从房顶翻进去，一道威严的身影就撞入眼帘。
锦瑟不慌不忙，走近行礼。
对方如今已不加掩饰，明知李炎是他的人，还找他送信。
分明是笃定他无法破解信中之谜，他若拦截信件，反倒落入下乘。
就算对方能通信又如何？
锦瑟困于宫中，连人都自身难保。
他要让他，明知有回信，也出不了殿，拿不到信！
暗卫闪身出现：“陛下有何吩咐？”
战漓：“你和手下暗卫如何看得人？连人从殿内跑出来都不知道。”
暗卫连忙认罪。
战漓摆手：“加几个暗卫和一队侍卫，再让他跑出来，朕就拿你是问！”
暗卫下去安排人手，战漓躺在床上，像往日一样久久无法入睡。
“这是邹侍君给奴的信，请陛下一看。”
战漓随便看了两眼，和过去一样，还是一些家长里短。
但事到如今，他可不认为这些真的只是家长里短。
一定是锦瑟和邹国独有的联系方式，他们在互通情报。
“扣下他的信件。不再向邹国传送。”
相比富丽堂皇的宫殿，这里的建造明显简陋得多。
抬眼辨了眼方位，锦瑟径直进入其中一间屋子。
不一会儿，她手上拎着什么，在夜色笼罩下走出。
某无侍卫巡查的角落，李炎被冻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