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了？啊！陛下来了！”
一句话的功夫，茫然秒变惊喜，锦瑟在床上跪下行礼。
“陛下来了！臣下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要她跪得够快，冷硬的地面就追不上她的膝盖。
战漓见锦瑟激动到当场翻身下跪，眼中盛满期待，唇角无意识露出一抹浅笑。
他唇瓣开合不断，却仅有只言片语传出，看起来是魇住了。
想起今日看到的信，战漓怔然。
锦瑟写的信中，的确提到过如今生活很好，只是想邹国的家。
他暗叹一声，示意小石头叫醒锦瑟。
小石头早就急了，哪有陛下过来后，侍郎还在睡觉的事？
战漓才走近床边，就听到床上的人儿在说梦话，声音急切又悲呛。
制止住打算叫醒锦瑟的人，他悄声走上前，支离破碎的呓语传来。
“母皇…陛下…很好…”
“陛下…还不来？臣下…想您了…”
战漓只觉好笑，早上才见过，有什么不舍得的？
她直接问系统：
“我接管身体时，与邹克苏一个碰面就昏倒过去，你有没有发现邹克苏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系统：“你昏倒后，他很快退出去，让内侍把你送入宫内，我也没过多接触。”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邹克苏看起来很可口…”
锦瑟一个白眼翻过去。
“做事的时候一个个溜得飞快，吃饭时倒都跑出来了，连您桌上的饭菜都敢挪动，要不是奴这两天盯得紧，您连饭都要吃不饱了！”
锦瑟仿佛听到一个声音：您的助攻小石头已上线！
她暗暗为小石头竖大拇指，小石头比系统有用多了，如果可以，她宁可让小石头当她系统。
战漓果然怒了。
奴大欺主！
锦瑟低头：“陛下就是战国的天，臣下的内侍们，自然是先陛下，后臣下。”
战漓语气有些冷：“朕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不过…”锦瑟再次抬头，眼眶已有湿意，“臣下只是皇子，迟早要嫁人，此次来战国又是和亲，跟着臣下他们会有怨气也不足为怪。”
好歹是他名义上的侍人，这些内侍竟敢对他有怨气？
战漓心中有些不舒服，眼神凌厉起来，扫过门口的几个。
锦瑟松口气，笑得眉眼弯起：“那陛下早些就寝吧，睡眠不足会引发头疾的。”
少年面带关心，眼眸澄澈，仿佛从来没使过那些勾引的小手段似的。
战漓懒得和对方玩儿勾引游戏，一语双关地挑明。
“在宫中也能睡得这么死，也不知是你心大，还是对朕太过放心。”
锦瑟歪了歪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昨夜才被折腾一晚，担心今夜战漓又要突袭，她不敢再陷入深度睡眠。
洗过澡，她重新缠上裹胸布，借着床帏的遮挡，边练内功边整理思绪。
这两日她不断比对原主的记忆，发现一个问题。
邹克苏和原主一母同胞，又是龙凤胎，关系一直不错。
且邹克苏性格偏懦弱，与如今这个招蜂引蝶，陷害原主替嫁的这个可大有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他抚平唇角，眉头蹙起。
“平身。”
锦瑟下床，小心翼翼地问：“今夜陛下头还疼吗？”
扫过少年泛青的眼底，战漓抿了抿唇。
“不疼。”
昨晚事出突然就罢了，今日竟也如此。
要不是陛下拦着，他就算把自家主子的被子掀了，也得让他起来。
好不容易得到指示，他激动得声音都没控制住，嗓子都喊岔劈了。
“邹郎君，陛下驾到！”
装睡的锦瑟一个支棱，差点没过去。一骨碌翻身而起，面上尤带初醒的茫然。
后宫争宠的手段颇多，他自幼长在深宫，如今也有几个后宫，他又不是没见过。
到底还年轻，手段用早了。
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战漓连逗弄的兴致都没了，转身欲要离开。
走之前，他又瞥了一眼，视线定格。
透过轻透的床帏，床上之人若隐若现，那个只有十六岁，稚气未脱的少年躺在那里，蜷缩成一团，身形轻微颤抖着，眼角不停溢出泪水。
勾搭男男女女的就够可以的了，难道连她的系统都当不住邹克苏的魅力？
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多问几句，外面就传来细碎的声音。
声音很轻，看起来狗战漓又想搞突袭。
可惜了，她不会在一个坑上反复栽倒，昨晚才出事，今天她怎么可能毫无戒心地睡过去？
眼珠一转，锦瑟躺到装睡，口中无意识呢喃。
他看不上是一回事，但成了他的侍人，还被手下奴仆磋磨，那就是邹过不肯给他面子。
在战国还敢如此猖狂。从前在邹果，这些人还指不定如何欺负锦瑟。
眼看锦瑟云淡风轻，习以为常的模样，他愈发不舒服。
“外面那几个内侍与侍女，以后不要用了，朕为你换几个能干的来。”
锦瑟答应得很快：“好。”
“他们还敢有怨气？”
锦瑟慌忙摇头，‘贴心’地为那些人掩盖，求情。
“他们只是对我偶有懈怠，又在皇姐那里养得懒散惯了，对我的一些小事懒得上心，其实本性不坏。”
跟了锦瑟两天，知道锦瑟平日里对奴仆脾气好的小石头，忍不住为锦瑟和他自己打抱不平。
“郎君，什么叫对您的小事偶有懈怠？”
“陛下赐了内侍在身边，有陛下在，臣下能有何事？”
战漓眼中溢出淡淡的讽刺：“朕来时，邹郎君带来的那些内侍，可没一个提前通知你的。”
尽管有他的吩咐在先，可为了保证自家主子不会君前失仪，忠心的内侍还是会想尽办法提前提醒主子。
这些小动作他一般也不会计较。
但两次来此，锦瑟身边都没一个提醒的，内侍和侍女都冷眼旁观她失仪似的。
细细想来，半年前邹克苏失足落水，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与原主的关系就疏远了。
自那之后，他气质逐渐变化，比从前光彩照人多了。
这熟悉的套路，怕不是被穿了吧？
内力流过奇经八脉，感受丹田中内力的壮大，锦瑟思路愈发清晰。
邹克苏身上必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