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昨天晚上，你都是骗我的，甚至还借此，骗我跟你…”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天，脑中突如其来的画面，让她满心愧疚，又听到慕谨言的话…一不留神就被他得手了。
慕谨言踉跄起身，长臂自锦瑟肩头垂下，将她抱入怀中，声音罕见的无助。
“我错了，别不要我。”
他是真的怕了，不敢口花花，凭几句玩笑揭过，他怕锦瑟会因此离开他。
“因为有前世遭背叛死亡的记忆，所以我对你一直有敌意。”
锦瑟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丝。
这一点她早有发觉，按理说，她末世当天把昏迷的慕谨言带回家中，算救了他。
可事后她总能感觉到对方的防备，以及敌意，原来是这样。
慕谨言打蛇上棍似的，牵住锦瑟的手，锦瑟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既然瞒不下去，就要想想该如何‘坦白’。
锦瑟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松开手指时没控制住力道，一根睫毛被她带下来，落在指尖上。
她瞥了一眼，毫不留恋，吹了口气，睫毛飘落空中，不知去向。
“真相是什么，告诉我。”
其实她猜也猜到了，不过是想慕谨言亲口告诉她。
“你在怀疑我什么？你不信我？”
以退为进？
锦瑟勾起唇角：“任坚的事，也是你先怀疑我的，我们彼此彼此。”
慕谨言再次揽住锦瑟，吻了吻她耳垂，像哄小孩似的开口。
“锦瑟妹妹不要闹，当初哥哥虽然怀疑你，但的确是你有事瞒着我…”
慕谨言声音很轻：“方才，监控任坚的人发现他的异动，我们快点跟上，争取丧尸潮来临前，在他和霍天擎接触时，拿下霍天擎。”
锦瑟点头应下。
队伍中人员异能参差不齐，但实力最强的还是他们两个，尽管锦瑟连异能都没有。
为了保证不被发现，只能他们两个出动。
两人穿上淋过丧尸血肉的雨衣，无声且迅速地下楼，跟上趁守卫人员换岗，从后门溜走的任坚。
这一瞬间，锦瑟竟然产生了愧疚，想起昨天被忽悠成煞笔的自己，她压下愧疚，合衣躺在床上小憩。
又过了一会儿，锦瑟都要以为慕谨言睡着了，旁边却传来一句话。
“锦瑟，我知道你不是她，我恨她，但我爱你。”
慕谨言说的很卑微，生怕锦瑟会离开似的。
锦瑟眼皮颤了颤，终究没有睁开。
推开慕谨言，锦瑟来到窗前，背对他，语气缥缈淡漠。
“我想过，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接下来几天，我打地铺。”
慕谨言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冲上去抱锦瑟。
此时，抱得越紧，就是推得更远。
“都是我的错，地铺我来打，错误我来弥补，你不要伤心难过，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慕谨言心底闪过一抹慌乱，但面上不显，神情如旧，语气自然。
“不是未卜先知，我原先找他们，是想让他们尝试控制丧尸。”
“你也知道，精神系异能除了能发出精神攻击，还能控制心智不坚定的人。”
“丧尸没有思维，都是靠嗜血的本能行动，或许可以控制更多的数量，以丧尸治丧尸。”
这一番话，思维逻辑清晰，一丝停顿也无，说得无懈可击。
哪怕他昨天骗锦瑟，也是为了留下锦瑟，而不是推开她。
耳边，男人心跳急促仓皇。
腰间，冰凉的手潮湿颤抖。
锦瑟脸埋在慕谨言怀中，勾起一抹笑，无人看到。
该，骗得她团团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锦瑟，我从前不是故意瞒着你。”
“开始时也想过报复，但是身体虚弱，之后见你与上一世大不相同，相处过后打消了念头，只想各自分开。”
“谁想到，在救张雪和张锐时，又看到你。”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让我们走到一起。”
锦瑟趁他不注意，一把抽出手，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看坐在床沿上的慕谨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慕谨言嗓子莫名干涩，他捏了捏喉结，清清嗓子，这才开口。
“其实，我也是重生的。”
果然…
锦瑟抿着唇，双手环胸，扬了扬下巴，示意慕谨言继续。
这副不说话的状态，把慕谨言吓得不轻，他愈发紧张，说出的每个字都在心中斟酌多遍，才敢放出来。
“所以呢？”锦瑟打断他的话，指尖捏住他纤长的睫毛把玩，“我的怀疑，难道不是确有其事？”
睫毛被捏，锦瑟的手近在咫尺，拇指弯曲处虚虚贴在眼睑半寸处，皂香味细密萦绕在鼻尖。
慕谨言下意识想眨眼，奈何捏住睫毛的手纹丝不动，他连眼都眨不动。
他无奈开口：“是有。”
锦瑟一副笃定结果的样子，他就算死不承认，也不能抵消对方的怀疑，说不定更会影响感情。
任坚一路走走停停，似是在确定位置。
随着他的脚步，周围零星多出几个丧尸，不是很多，但相对于清理过两遍的地方来说，的确有古怪。
时间推移，丧尸越来越多，他们要极力隐藏，才能不引起丧尸警觉。
终于，任坚停下脚步，他面前，是两道人影。
……
“锦瑟，醒醒，蛇出洞了。”
睡的迷迷糊糊间，脸上细腻的触感传来，锦瑟睁开眼，恰好看到慕谨言的手从她脸颊上挪开。
她迅速清醒，翻身而起，藏身窗帘后，透过缝隙向下看。
“任坚果真与霍天擎有联系？霍天擎何时来？”
“不过就算你选择不要我，我也会跟着你，不打扰，也不放弃。”
说完，他一丝犹豫也无，从床上抱下被褥打地铺。
动作时，他的目光还紧紧凝着窗边的人儿，痴痴怨怨。
锦瑟维持着姿势，背都要僵了，身后的目光还没有收回。
她轻回首，淡淡一瞥，慕谨言眼中炙热的爱意横冲直撞而来。
可有时候，没有破绽，也是一种破绽，锦瑟没有立即接话，只静静与他对视。
博弈，博的是耐性，是定力，谁忍不住先走，谁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时光仿佛静止，两个人一动不动，大眼瞪大眼。
二人都是优秀的棋手，都在等对方先行。
忽地，慕谨言眨眨眼，眉眼低垂，磁性的声音滚落一地，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似的，透着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