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南艺已经睁了眼。
看到最前方的两辆车分开了，在他的车前方分侧两边。
第三辆开近停下。
灯光健在下。
车门被打开。
刑南艺说：“送我过去吧。”
廖波重新启动车辆，突兀的，昏暗中的雪地里出现一道刺眼的灯光。
再后。
又一道。
密密麻麻的。
他真的很怕孤单。
怕孤单其实有解决的法子。
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个亲人，也是需要他的亲人，不过才一岁，很多东西需要他教。
骑脚踏车也好，开车也罢，喝第一口酒也行。
他需要一个父亲。
一模一样的眉眼。
很漂亮。
委屈了，想哭了，眉眼会耷拉成一团，而且傻乎乎的，有点笨。
廖波说：“孩子还这么小，为了他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刑南艺脑中的司烨霖，突兀的变成了司意涵。
把微圆的白软和文静的一张脸勾勒的很温柔。
她的手被男人握住，插进了口袋。
挺着鼓起来的小腹，抬头看向车窗。
刑南艺开车门下去。
走近几步后停下。
白色的防寒服，黑色的狼毛领子。
不像是三十六，像是二十六。
他侧身伸手。
车里探出一个戴着毛茸茸白帽子的脑袋。
不等她出来。
廖波踩了刹车侧目，“你确定？”
刑南艺点了头。
廖波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选，对我城市里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战争打不起来，我们就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可你……却是没了。”
刑南艺重新闭了眼。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个孩子。”
从里面迈出一只脚。
是男人的，穿着黑色的雪地靴。
刑南艺看着下来的男人微怔。
一头黑发带了卷，很蓬松，平白的给这人增添了很多的少年气。
穿的衣服也是。
数不清的刺眼的灯光从远处开近。
廖波心口猛的一惊。
他城里不过只有这一辆车。
整个境外，有这么多车的，除了石油区就是杰森那。
廖波哑声道：“刑南艺。”
他能陪着孩子，孩子也能陪着他。
可是不一样。
刑南艺很清楚的知道不一样。
没了司意涵，就算有个孩子，依旧不是家。
不是他想要的梦寐以求的家。
沉默寡言的。
嬉皮笑脸的。
活蹦乱跳的。
刑南艺说：“可我离不开她。”
刑南艺不得不承认。
最后是简瑶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刑南艺点头，“好久不见。”
男人手在她帽子上按了按，手握住耷拉下来的围巾，微动，围巾被打了一个蝴蝶结。
随后。
男人手探进她的咯吱窝，把白帽子的主人从里面抱了出来，放在地面。
白帽子的主人系着白围巾，和男人穿着同款的防寒服。
黑发从白帽子中漏出几缕，垂在脸侧。
刑南艺恩了一声，声音很轻，“叫司烨霖。”
“多大了？”
“一岁。”
“长什么样？”
刑南艺顿了几秒：“和他妈长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