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白衣今日言语不多,此刻突然说道:“你今日说出了这久的秘密,当然是胜算在握,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如此笃信,我们一定会被你铲除,而不是你们被我们杀光么？”
“绯门主的武功世上难觅对手,我相信不管我用了什么样的杀招,你都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在整个雪谷布下了焦油,只需一声令下,这里便会变成一片焦土！”邵家门主显然有备而来。
“点燃了焦油,无非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后果,难不成,你还想全身而退么？”绯白衣冷笑着问道。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但现在我有的是人,我不担心我的人会耗不过你们,火攻之令,确实不是上策,不过你们不要逼我用这个下策哦！”邵家家主很欠抽的说道。
歆瑶此刻已经平复了情绪,她早就意识到,她与赤炎天傲之间注定是一段孽缘,既然如此,何必纠缠？
邵家家主怜悯的看了一眼大长老,依旧是慢悠悠的说道:“大长老当记得当年那孩子不满一岁,得了一场重病,被他的父母带去到我族经营的医馆看病。但他的父母遭遇了几个毛贼,阴差阳错的被打死了,只余下他还活着。当年我正要奉命向战族安插人手,这个机会我们又岂会错过？”
“你们,你们换了那个孩子？”大长老惊呼道。
“不错,一岁的孩子眉眼未开,想来他的亲生父母都不在了,又有多少人能分清这个婴儿不是之前的婴儿呢？”邵家家主依旧把玩着那串血红的珠串,两个孩子命运的互换以及给他们造成的伤痛,他分毫都没有放到心上。
三长老虽然支持二长老打开秘境求生,但却没想到二长老是如此包藏祸心之徒,他猛的往前一窜,软绵绵的拳头无力的敲在二长老的胸前。
二长老凝望着三长老,他们也曾并肩作战,他们也曾秉烛夜谈,他们也曾相约未来要干一份大事,却没想到今日恩断义绝到如此境地。
“难道,当年赵家是因为被皇族迁怒才被灭族？”歆瑶惊声问道,她被自己的话也吓了一跳。
邵家家主赞许的看着歆瑶,说道:“你这个丫头,要知道,慧易早夭！”
听着邵家家主变相的肯定了歆瑶的猜测,歆瑶心中有无数种怀疑的念头闪过。
此刻就听邵家家主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可知道,当年赵家的风头就要盖过了战族,在皇城内,赵贵妃,也就是我的堂姐离间战贵妃与皇帝不和,在朝堂外,赵家联合几大势力打压战族的地盘。正巧我们利用了皇帝的忌惮之心,在一个绝佳的机会下,破坏了战族的防卫总枢,当近半个江湖的高手都为了战族秘境里的至宝而来之时,战族便在内外夹击下倾覆了。”
“可惜,我们还是太小看了皇帝对战贵妃的情分,他因此迁怒赵贵妃,并且设计发生意外杀了她,整个赵族也被皇帝无情的屠灭了。”
“你终于承认了？隐藏了二十几年,你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呆着这里,是为了战族秘境？还是你的主子的意思？”歆瑶问道。
“不错,是我的意思。”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
被几个精干的侍卫拥入的是一个颇具贵气的男人。众人闻声望去,都愣在了原地。
歆瑶心中暗道:怎么是他？
邵家家主步态雍容的走了进来,他略一看了看左右,便站到了正中,说道:“我究竟该叫你姚大夫还是另有其谁？”
是谁？无声无息的散了迷香？
大长老眼睛盯着二长老,答案不言而喻。
“老二,真的是你么？当年真的是你用了迷香破坏了族地防卫中枢么？”大长老半撑着身子,沙哑着嗓子问道。
二长老缓缓的叹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歆瑶等人,说道:“奇怪,你们竟然在神仙倒的药效下捱过了这么长时间。”
歆瑶用手在鼻间轻轻的扇动了几下,才带着一丝冷笑的说道:“神仙倒这种药,早就在世上绝迹了,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我很好奇,当年是谁给了你这种迷药,要知道,要配置如此大量的神仙倒,说是你一人所为,我可是不信的。”
“只怕你还有所不知,战族的秘境,固若金汤,别说你烧点焦油,就是你再用什么惊世骇俗的办法,也动不得秘境分毫。而我族大可先进入秘境,避其锋芒,再寻找时机突围。”歆瑶边说,边观察着邵家家主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果然,他有了一丝凝重。
“你虽然有密匙,但打开秘境,确实需要战族嫡系血脉的鲜血,而如果是选择用你的血,那么你必须是处子之身,想来你那肚子,再过些时日便要显怀了,你那什么去开启秘境？真的打算用那个婴儿的血么？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孩子的母亲,从一有身孕,便喝一种叫做酸竺汁的茶,那茶除了酸甜以外,还有一个功效,便是让人的血液越来越稀释,所以,那个孩子的血如果要用,只怕须得全身之血了！哈哈~”邵家家主狞笑着说道。
“你真是个魔鬼！要对一个婴儿做那样的事！”歆瑶说道。
“所以,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们,此消彼涨,我邵家已经做好了绸缪,二十余年前没有开启的战族秘境,今日我必定要一探！”
“只要有我在,只怕这些都是你的想象罢了！”歆瑶眼神冰冷了起来,她恨自己,从来她都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当今的大楚皇帝对不起自己的母亲,更对不起整个战族,但没有想到,皇帝也不过是被世家借题发挥了而已,而他失去的,并不比自己少！
赤炎天傲,赵家长房嫡子,刚一生下来便被抱入皇城冒充赵贵妃的麟儿,他如今已经成为名义上大楚最有威望和实力的皇子,可是赵家是战族的敌人,赤炎天傲的身上,有着无法磨灭的血脉烙印。
歆瑶有些哀凉的轻轻覆在肚子上,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滋养长大,可是歆瑶知道,这个孩子有着赵家的血统,这又是多么矛盾的一个选择。
感受到歆瑶情绪的失落,逸星辰上前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没有人会比他还要了解此时自己的心境。
“事实上,皇帝确实给赵族发了一道密旨,让他们虚弱战族的势力,但赵家太过赶尽杀绝,虽然有皇帝的默许,却没有按照皇帝旨意上说的去做,那一年啊,我现在都记得,战族死了多少人,赵家就死了多少人,两个举世旺族,就那么在相互的厮杀中消减了。”邵家家主有些哀伤的叹道。
“不过,经过了这二十余年的时间,我邵家依然是四大世家之首,而你们战族,只能在这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苟且度日,想到这,我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定啊……”
看着那张被利欲迷失了本性的脸,歆瑶叹了口气,清丽的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二长老乃是自小便长在战族的,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收买他为你们效力？”歆瑶一直想知道,究竟二长老为何要背叛战族。
“很简单,他虽然从小便在战族族地生活,并成为战族最负战力的一员,但他的身上流着的是我赵家的血液,他是我赵族儿郎！”
众人听闻心中惊怒,大长老失声问道:“你胡说,二长老的名字是上了族谱的,他又岂是你说的这般身世？”
歆瑶粲然一笑,如春花烂漫,道:“真没想到,操纵整个幕后的人竟然是你！”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今日便让你做个明白鬼,以报当日在帝京之辱！”邵家家主坐了下来,摩挲着手中一副血红的珠串,一边把玩一边继续说道:“人人都道是大楚皇族灭了战族,可你们有没有人想到,为何赵家一夜之间会被灭族呢？”
歆瑶思索着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皇帝是碍于世家势大,对超出其掌控的世家出手,但邵家家主如此一问,显然不会是这个答案。
只听邵家家主凉悠悠的说道:“可能你们也不知道,其实,邵家是被隐世的赵家控制,严格的说,邵家就是被灭族的赵家！”
这个秘密太过惊人,所有人都以为,当年权倾一世的赵家已经彻底覆灭,没想到却是以如此的姿态继续左右着朝局。
二长老冷哼一声,道:“那些年战族风头太盛,向要战族死的人也不只是大楚皇家一个！”
“所以,这种举世难觅的迷药,必然是大楚皇族以外的人提供给你的了？”歆瑶抓住了二长老话里的空子,直言问道。
“事过这么久,你追究这个又有何用？”二长老并不想挑明,那位贵人如今就在谷内,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将他泄露出去。
“当然有用！”歆瑶一改刚才温言悦色的样子,话语突然间变得冷厉,“这种药有一个特点,配置后一个月的时间不用,药效便会渐渐流失,所以,今天你用的神仙倒,必然不是当年你私下留得的,而是这几日又有人来给你送药了吧！”
二长老闻言脸色有一刹那的慌乱,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说道:“原来你竟十分懂的药理,不过今日只怕你再怎么翻天,也逃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