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没看见清月都晕过去了。”
听说今日大小姐回府，顾秉浩生怕她欺负娇软的宋清月，快马扬鞭赶来，神色不善。
他将宋清月扶在怀中，先是探了探鼻息之后说道：“还不请大夫过来，真是个扫把星，初一回家就惹出这么多事端。”
围观众人不知晓其中内幕，见顾秉浩如此说，不顾及真假与否，纷纷附和。
“相府大小姐不会是灾祸之人才送去寺庙的吧。”
宋清月神色慌张惶恐，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显然对秦睿很是害怕。
“你胡说！”生怕秦睿起疑，瞬间跳脚，胡搅蛮缠大骂宋清灵。
“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侯爷。”
“只不过知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秉浩哥哥不成，说不定就将主意打在侯爷身上，好心提醒罢了。”
宋清灵垂眸冷笑，此时她与顾秉浩仅有一纸婚约，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勾引一说。
“姐姐一路舟车劳顿，护送你的人都是男子，想来应是几日未曾梳洗，若就这样进了相府，怕是会带来晦气。”
“不然姐姐还是先换套干净的衣裳再进门吧。”
“相府可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能进的。”
这几句话在宋清灵脑海中“轰”地一下炸开。
奇怪，宋清月最会趋炎附势，怎的今日话里话外透露自己与秦睿关系不一般。
宋家老小齐齐站于门前，神色各异，上下打量宋清灵，似乎在想这个在外多年的大小姐是何种性格。
宋孝臣眼眶一红，望着十几年未见的女儿，心头涌动一股酸涩，出声时难免带了哽咽。
“阿灵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人眉眼相似，再次见到父亲的宋清灵也很是感慨，然而眼神一瞥，似笑非笑的宋清月撞入眼帘。
“阿月日日夜夜思念，总算是把姐姐给盼回来了。”
见她从容镇定，秦睿倒是升起一抹兴味，想要看她如何破局。
只见宋清灵蹲在宋清月身侧，一只手在其大腿处狠狠一拧，宋清月瞬间暴起，疼得吱哇乱叫。
装晕被拆穿，恼羞成怒之下竟在门口与宋清灵撕扯在一起。
“宋清灵！你竟敢打我！”
事情发生的太过，众人还没缓过神，宋清灵包裹被打散，里面掉出一封婚书。
寒风凛冽，风雪肆虐。
红棕骏马抵挡严寒风暴，硬是打了个趔趄才堪堪站稳，风铃冻上一层冰霜，声音沉闷而不复往日清脆。
“到了。”
如寒霜般凛冽无情的声音传来，让宋清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本是相府嫡出大小姐，因自幼体弱多病，从小在寺庙静养祈福，如今已有十二个年头。
“要真是这样还回来干什么啊，真是晦气。”
“离远些别沾染上，听说被灾祸之人沾上轻则小灾小病不断，重则……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直至此时，秦睿依旧站在马车前
，没有丝毫上前插手的意思，但也尚未离去，好像饶有兴趣地看一出好戏。
宋清灵并未被这些声音干扰，前世骂她比这难听多了，又不会掉块肉，权当耳旁风罢了。
倒是宋清月跳脚模样印证了心中猜测，她果然也重生了，想要出言发难。
宋清月眼见父亲神色不悦，自知说错话，下一刻身子一软，竟就这样直直瘫倒在地。
宋清灵眼神刺痛，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对这一幕很是熟悉，一旦二人出现争执，宋清月就会用装病的伎俩。
此招虽算不上聪明，但无往不利，宋家人总会责怪她。
宋清灵忍不住冷哼一声，刚欲上前拆穿她的小把戏，就被一双大手甩走，好在秦睿伸手服了一下，这才没有摔倒出糗。
宋清灵忍不住双拳紧握，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恨意，直直对上宋清月的眼眸，皮笑肉不笑开口。
“妹妹这话是觉着我没了清白，还是觉着侯爷办事不利？”
“我久居寺庙，是非定论，清白与否自然是佛祖亲眼所见，清者自清不外如是。”
“可怜侯爷一路护送我回京，还要被妹妹你不怀好意揣测……当真令人寒心。”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一变，谁人不知秦睿性子古怪，万一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思念姐姐，想着去寺庙探望一番，奈何爹爹不允，非说路途遥远我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姐姐离家十几年，还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宋孝臣尴尬笑笑，心中很不是滋味，许是二女儿被自己惯坏了才说出这种话，应是无心之举，便没有在意。
“快进屋，在外面待着成何体统。”
“此番还得感谢侯爷，我家清灵一路上劳烦您费心，不若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然而还未等秦睿表态，宋清月竟然率先一步挡在宋清灵身前，以至于后者无路可走。
宋清灵眸光微冷，想到自己嫁给顾秉浩之后受尽磋磨，将错全怪罪在自己身上，动辄打骂来表达对宋清月的真心。
她猛地捡起婚书，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将其一分为二，接着又撕成碎片散落落雪之上。
大概是没想到这般动作，宋清月佯装吃惊的同时，小人得志模样尽显。
反观顾秉浩则面色涨红，觉得宋清灵是在羞辱自己，很是不悦。
憋了半天才放出一句狠话，“放肆，你竟敢这般折辱本官！”
幼时曾得皇帝赐婚，临近及笄之日，侯爷秦睿奉旨将其接回顾家，择日完婚。
宋清灵呼出一口浊气，冒出一阵阵白圈，她骨节发白，紧紧捏住手中的包裹，里面除却自己的贴身衣物，便是秦睿刚刚交予她的婚书。
她下车后先是朝秦睿福身道：“劳烦侯爷。”
秦睿此人性子阴晴不定，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偏偏手握大权，旁人敢怒不敢言。
见其颔首示意，宋清灵这才转头朝宋家走去，小姑娘身形单薄，腰肢纤细，不及盈盈一握，身后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形单影只，就连行李也只有一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