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那立文和任志涛说起，他道：“什么会员制，这家两口子双双从国营饭店下岗了，在家开了个菜馆儿，我就存点钱在这儿，能让他们两口子有本钱下乡去收猪······”
“哥们儿，你这个人能处。”那立文瞬间被感动了，对他说道。
“哈哈哈，从你嘴里说出这话可真不容易。”任志涛高兴地哈哈大笑。
那立文：姐已不再是从前的姐。
现在的我，可会说话了。
不喝酒，吃饭就快。
没用半小时，几人就吃完了。
一砂锅酸菜锅全吃光了，血肠只剩几片，护心肉也是盘光，只有拆骨肉剩下的最多。
那当然是打包带走喽。
那立思连几片血肠也不放过。
天天看到蒜苗护心肉，高兴地叫了起来：“我最爱吃这道菜了。”
那立文笑：“你倒是会吃，护心肉是猪身上最好的一块肉。”
任志涛：“护心肉最适合下酒。”
那立文阻止他：“算了吧，开车最好别喝酒。”
任志涛也听劝，把刚拿上来的酒杯又收了起来，和大家一起喝饮料。
“行了，咱们就去那儿吃，你在前面开道。”
那立文对他说。
然后。
大姐那立思带着两个孩子全都坐进大奔里。
那立文开着夏利跟在大奔后面，只有两箱饮料作伴。
自此，老妈的劲头就更足了。
茶叶蛋卖的可好了。
她甚至有了不想回去的念头。
那怎么能行。
那立文现在可不能留下老妈。
可徧偏大家到里面转了一圈，回头又来买老妈的山货。
后来，那立文才发现，老妈把晒干的蘑菇挑挑捡捡的，把碎渣子和品相不好的都捡了出来，即使卖的价格高，人们也爱买。
没用上多久，老妈收上来的山货就卖光了。她不但挣出了来回的车费钱，还额外挣了不少。
山货卖完了，老妈依然穿着军大衣守在外面卖茶叶蛋，坚决不进屋。
“妈，看来我得给你开工资了，自从你这一吆喝着卖茶叶蛋，每天要比从前多卖上一倍。”
“妈，这两袋子粘面子是为了包粘豆包卖的呗？”那立文看着两袋子年面子又问。
老妈点头:“嗯，我想着你也不会做这个，别人做的你肯定不爱吃。我就趁在这儿多给你包点儿，顺便再卖点儿呗，你吃的不就白吃了没花钱。”
看看老妈这账算的，都算到了骨头里。
那立文原本以为老妈回来就可以哄两个孩子了，她能轻松一下，跟着任志涛和大姐看看他们的筹备情况。
结果，老妈另有打算。
从前在这里住的时候，粘玉米能吃了，她就掰回家用大锅烀出来，用长条筐装着，到亚布市里卖，能卖上一夏天。
别人家种一亩地黏玉米，收成也就是百十块钱。
老妈种一亩地黏玉米，能卖五六百块钱回来。
别人家收地瓜的时候，都拉着最好的地瓜到集市上卖，剩下的小地瓜都拿去喂猪。
她呢，在家里挑挑拣拣出小地瓜，把地瓜烀熟了，装上两大筐扛到集市上论个卖，一毛钱一根，卖的还挺快。
······
老妈终于从关山村回来了，带回来许多山货，还有粘面子。
那立文扒拉着晒干的榛蘑、松蘑，还有晒干的蕨菜、薇菜，外加腌制好的蕨菜。
这些全都是她爱吃的山野菜。
“妈，这些都是人家给的啊，怎么给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能吃了啊？”那立文问。
又小赚了一笔，那立文很开心。
她小手一挥道:“今晚上我请客，说吧，想吃什么？”
阳阳举着小胖手叫道:“吃包子！”
那立文满眼嫌弃:“你成天就认吃包子，换一个？”
阳阳卡壳了，除了肉包子，还有什么好吃的？
回到家里，那立文开始辛辛苦苦地烧水，大锅小锅，大壶小壶全都用上，终于把洋铁皮打造的和浴缸一样大的浴盆装满了水。
那立思躺在里面舒服的直哼哼。
那立文累的直哼哼。
她发誓，说什么也要去省城买个热水器回来。
这样子烧水洗澡太特么费劲了。
任志涛看了又和店主要了一根血肠带走。
那立文：“大哥，今天我请客，别再要了。再说，拿回家煮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任志涛：“和我出来吃饭，哪里有让女士请客的道理，账我都算完了。”
店主笑着对那里文说：“任老板提前在我这存了钱，想吃就来哈。”
那立文：没想到现在这里就有会员制了，挺超前的嘛。
其实，护心肉用尖椒来炒是最好吃的。
但是，严冬时节，这里可没有尖椒卖的。
就这蒜苗还是店家自己在屋子里用大蒜生的。
那立文看着窗台上放在木槽子里的蒜苗，心里打算着等回家也整一些大蒜生上，等长出蒜苗来留着过年吃。
······
杀猪菜开在体育场对面，是一个不大的民居，里面只有四张桌。两张炕桌，两张地桌。
那立文她们当然选择了炕桌，坐在炕上热热乎乎的多舒服。
酸菜砂锅很快就端上来了，实实惠惠一大锅，香味儿扑鼻，是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那立文的口水立刻就下来了。
任志涛还单点了一盘血肠沾蒜泥，手撕柴骨肉，外加蒜苗炒护心肉。
她还想着踹了张子建。
老妈在这儿知道的话，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
那立文对老妈说。
“你要是愿意呢，就给我开点。”
老妈倒是不客气。
“好，就这么定了。”
那立文痛快答应了下来。
她只好继续在书屋里连卖货兼带孩子。
老妈卖山货的时候，把茶叶蛋从窗口案子上挪到了外面，和山货摆在一处。
她站在门口高声吆喝:“茶叶蛋啦，独家秘方煮的茶叶蛋——”
她这一吆喝，茶叶蛋果然比平时卖的要快要好。
自由市场里也有卖山货的。
老妈一年四季不闲着，春天采蕨菜卖，夏天掰玉米卖，秋天采蘑菇卖，到了冬天又开始卖粘豆包。
老妈包的粘豆包不同于别人家的，她用的是白粘玉米面包的。而且，豆包包的精致又小巧，跟元宵个头差不多，。
到了市里去卖，特别受市里人的欢迎。
可以这样说吧，那立文上初中高中的学费，住宿费，以及生活费，都是老妈做这些小买卖挣出来的。
那立文终于知道了，大姐那立思做生意那么厉害是像了谁。
“哪有啊，都是我收的。”老妈回答。
那立文问:“你收这些山菜干什么？”
“当然是卖了，我就摆在你电话亭门口卖，等回家时就能挣回来车票钱。”老妈说。
“嚯，妈你倒是会算计，摆在门口不用交摊位费了。”那立文笑。
她是真心佩服了老妈，就爱做小买卖。
天天蹦跳着说:“去吃饺子。”
那立文:还真是兄弟，换汤不换药。
那立思想了想说:“去吃酸菜砂锅吧，这大冷天最合适了。”
“好，就去吃酸菜砂锅，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杀猪菜，他家的锅子做的不错，血肠都是用肥肠现灌的，特别嫩滑。”
任志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