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350中文>武侠仙侠>美女扶额,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第152章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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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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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乐舒也笑,“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你这一年倒是过得不错,看起来没受什么苦的样子,坐吧。”

二人识于微时,曾经针锋相对,也曾患难相恤,如今时异事殊,再相见时,竟有急景流年之感。

分明彼此仍在锦瑟华年,不过才阔别约略两年,她便觉心有沧桑。

人情翻覆,屡变星霜,她那短短一年中,早领略够了。

“身上倒是没受什么磋磨,就是这心里吧,日日担惊受怕的,不太好受罢了。”李钰春轻理裙摆,缓缓坐下,瞥见脚下圆碌碌的兔子,好奇地看了两眼。

“唯有这个香囊,姑娘不让我帮忙装香料,也不让我插手结穗子,姑娘还将贴身的辟毒珠放在里头,这么贵重的香囊,姑娘打算送给谁呀?”阿兆歪头,装作好奇模样,心里却早猜出这香囊的主人会是谁。

云乐舒小心翼翼将香料倒入香囊中,闲言淡语般道,“世叔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便不送他了,这个松鹤延年送给义父,狸奴衔蝉送给公主,福寿娃娃送到王府,猫蝶牡丹托公主送给肖嬷嬷,这个素色的......送给你们君上。”

阿兆笑嘻嘻的,正想说什么,忽听影壁后来了人。

是这座私宅的老管家。

老管家脚步轻健,走至二人面前,躬身道,“姑娘,门外有位叫李钰春的女客来访,说是您的故友,要引她进来吗?”

她半晌才平复心潮,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来,阿兆,你仔细看看,这是猫,通身纯白的猫,这个是它的嘴巴,这个,是蝉,知道吗?蝉!这幅图叫做‘狸奴衔蝉’。”

阿兆诧愕地睁大眼睛,从她手里拿过香囊,也翻来覆去地瞧着,半晌才昧己瞒心地说道,“刚刚瞧得不仔细,这会借着烛光一看,看真切了,是猫儿没错的,皮毛锃亮,雪白如霜,应是一只四时好,这蝉就是绣得小了些,才叫我认成蝇虫了,是阿兆眼拙......眼拙......”

“那你再猜猜这两个。”云乐舒有点自暴自弃,却不肯轻易认输。

阿兆却说什么都不肯猜了,认真地给自己的香囊绑上串好的米珠穗子。

过了一会儿才问她,“姑娘,你手上这个鸦色的香囊是最后一个了,还没绣花样子,你要绣些什么呀?”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云乐舒那日问阿兆想在香囊上绣什么纹样,阿兆不假思索地说绣上一簇翠绿的野草便可,她要活得像草一样顽强,永生不灭。

阿兆笑嘻嘻接过,看着上头绣着的那簇略显凌乱的草,又看了看旁边四个看不出是什么花样的香囊,自觉十分满意,“谢谢姑娘,姑娘绣的这个草真是传神,一眼就能辨出来是草。”

云乐舒看了看旁边四个香囊,羞赧地笑,“我极少碰针线,第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也没有很糟糕吧?要么,你猜猜看这四个分别绣的是什么花样子。”

老绣娘看她实在吃力,便将花样子改得极为简单,线条虽简略,却仍能看出形态。

皇甫明月言语之间,几多讥诮,几多解气,赫赫扬扬,简直毫不掩饰。

“可不是嘛......不过,君上那个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你将他打碎了,哪怕碎成千块万块,又有几块能属于我呢,哪儿值得我付出一生年华去争,我是早早看开了......那时入宫,全是年轻意气,满心逞性争宠,在宫里和你搅和纠缠,就是为了一口气,你走后我才幡然醒悟,这样的生活才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回家,也想念宫外无拘无束的日子,我想求他放我出宫,可是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差点以为就要这么老死宫中了。”李钰春看向云乐舒,看她笨拙地扭了个结,又很快散开,莫名有些感慨,“没想到你我如今都出了宫,也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助我回了家,多谢你。”

“你冒死帮我,我不过顺风吹火,不值一提的。”云乐舒抬起头与她一笑。

梨涡似一碗春酒搅进了桃花朵朵,又醉又甜,眉目如玉,在月光下顾盼生辉。

李钰春忽然在她的脸上看出几分云浈的影子,再想起皇甫明月送她出宫时说的话,心头唏嘘一片。

皇甫明月心里应当十分得意,又对云乐舒满心妒羡,才会与她这个与自己没几两交情的人说了那么多诋毁之言。

云乐舒亲手缝制香囊,甚至还亲自画了花样子,捧着绣棚亲自去找附近的老绣娘请教。

花了七八日,总算是将六个香囊完成得七七八八,阿兆则每日忙着帮她穿针分线,分拣香料。

堂前一片豁阔空地,藤蔓缠生的葡萄架上只有柔枝嫩叶,一粒果子都未结。

二人搬了桌凳在葡萄架旁纳凉,月光明亮,又放了两盏烛火在桌前。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捣鼓手中的活计,毫不费眼。

“一年来午夜梦回总愧疚难安,生怕他迁怒于你,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你是何时出的宫?”云乐舒浅浅笑着,从瓷盘中取出一线,努力地扭着平安结。

“立后大典第二日,我便收拾铺盖被我爹悄悄接回家了,不得不说,君上这速度很麻溜啊,办事也妥当,皇甫明月竟然没给我使绊子,反而慷慨地赠金赠银送我出宫,你是不知道,她那副假惺惺的模样,我现在想起来都想吐。”李钰春捂着胸口吐舌。

阿兆送了茶水过来,还未及与她问好,她已伸手将茶捧到嘴边啄饮了一口,豪畅道,“茶来得是时候,正好压压我这股反胃的劲儿。”

李钰春快言快语,若是不与她争斤论两、吵架掰扯,相处起来倒是驰然自得。

云乐舒笑道,“送走了你,后宫便只剩她一人,她自然乐见于此。”

云乐舒惊诧一瞬,道,“快请。”

“阿兆,有客人来,你送些茶水过来。”她将乱糟糟的桌面稍微整理了一番,腾出放茶壶茶盏的位置。

不一会儿,影壁后走出来个身着荷青色苎衣白色百褶裙的女子,梳着双髻,发间簪着两朵绒花,简单又俏丽。

她身上不曾着金戴银,俨然是青春少女的容态,与她记忆中那珠光宝气、颜炜含荣的模样大相径庭。

“好久不见啊故人。”李钰春喜笑盈腮,缓步走了过来。

本来要绣一盏兔儿灯,可是她的女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绣了两回都不如意,怕送出去惹人嫌弃,俏皮可爱的兔儿灯也与香囊的颜色不堪配,她又想了好几种花样子,最终也没有一个满意。

思前想后,她放弃了刺绣。

“手酸,不想绣了,就这么送出去算了,我现在见着针线就害怕,手上戳破了好几处,还疼着呢。”云乐舒将护身符折成一个小角,从腰间取下辟毒珠,与护身符一起放入香囊,又伸手从敞口的白釉罐中抓出一把早已配好的香料,放在鼻尖细嗅。

柑橘皮与香橼天然的果香带点儿酸,微涩,混糅在一起,与佛手柑的香气极为相似。

又掺了半数薄荷,能提神醒脑,再混了些苏合香、辛夷、冰片,使香味更加柔和,不致冲鼻。

她绣得极认真,总不至于绣出来连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吧?

“额......这个上面绣的是树,然后树旁边站着的是一只白色的鸟,对吧?”阿兆指着其中一个水色的香囊,迟疑道。

云乐舒蹙眉,“算......算是吧,至少看得出绣的是什么,不过它有个寓意极好的名字,叫做‘松鹤延年’,知道吧?喏,这个是松树,这个是白鹤。”

“松鹤延年......嗯,阿兆记住了,这个呢,好像是一个白冬瓜,瓜皮上趴着一只蝇虫,冬瓜还裹着白霜呢,别说,倒是极为传神的。”阿兆指着一个桃粉色的香囊啧啧称奇,好奇问道,“这蝇虫食素,有什么说头吗?”

云乐舒一把拾起那香囊抓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嘴角抽搐,目光颤动.

云乐舒又埋头,重新扭出一个结,这回打的平安结又实落又紧致。

她捏着那方小结,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惬怀笑意。

在皇甫明月口中,云乐舒蛊惑君上求得钟鼓馔玉的生活,又因忌惮她皇甫氏,刻意搅弄后宫,挑拨她与君上关系,意图分裂君上与镇国大将军的君臣之情,后来又禁不住诱惑,矫情饰行与君上周旋,暗地里谋划与情郎淫奔,谁知那情郎竟是同胞兄长,她早知情,仍涎皮赖脸追了去——

皇甫明月说,云浈早在槐里安家,身侧有佳人作伴,赫然一对神仙眷侣,她出现没的讨人嫌。

她自知已见弃于人,不愿再自讨没趣,又开始想念宫中玉食锦衣的生活,得知君上在槐里汴州一带,便眼巴巴地贴了上去,不料君上早对她厌恶无比,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她,不仅不让其回宫,回宫后还第一时间公诸天下将她废黜。

阿兆看着天上一轮皎月,感叹道,“今夜的月儿真亮真美啊。”

“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未是秋光奇绝,看十五十六。等过两日十五中秋,才算一绝呢。”云乐舒仰头看圆月高悬,清辉莹莹,轻轻一笑。

阿兆晚饭后才喂过元旦,这会儿元旦又蹭到二人脚边啃裙角,阿兆不耐烦,“哎呀,小祖宗,你都肥成这个样子了,成天还想着吃吃吃。”

嘴上絮叨,却麻利地起身,从屋里抓了一大把新鲜菜叶子,扔到地上让它吃。

“它分明是被你惯坏的,你再这样有求必应,它只怕是能长得跟母猪一般大。”云乐舒笑着看了一眼又胖了一圈的元旦,将手里一个绣好的香囊递给阿兆,“阿兆,你的香囊绣好了,护身符我已装在里面,你再装上你喜欢的香料,系上你编好的穗子,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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