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350中文>武侠仙侠>美女扶额,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第90章 暂避风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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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暂避风头(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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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曾经的一点善意,能变成希望的种子落到人的心中,生根发芽结果,让他的生命延绵成不一样的颜色。

她莫名有些感动,更为他这些话所鼓舞,“我好高兴你现在活得这么乐观充实,我要向你学习。”

少年听得她这话,噗嗤一笑,“是我要向你学习。”

“什么你啊你的,你比我小,你要叫我姐姐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云乐舒用手指在他脑壳轻轻一弹,少年一怔。

不怪她,她向来很自来熟,总是很容易就与人亲近起来。

她蒙上天垂爱,得了十分的幸福,总是害怕这份幸福会随时消逝。

所以她一边是为自己的恻隐之心,一边是为自己行善积福,只求上天看在她一番善心的份上,保佑她一切安好。

“当然会记得。我娘是笑着走的,可她一句遗言也没给我留下,许是觉得人这辈子太苦,她也不忍劝我好好活下去吧,有时候死了反倒是解脱,我后来去了河边,在那里站了一夜。”

云乐舒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存于世,哪有不经历磨难的,‘居逆境中,周身皆针砭药石,砥节砺行而不觉’,你受的苦难,终究会成就你今日的意志和品行,我也总这么安慰我自己。”

“天亮时,我想起你当时和我说的那句‘留着命在,才会有万般可能’,忽然有点豁然开朗。我若是这样死了,又能如何,不如再寻一个活法去,娘辛苦一世,为的就是我,我死了,那她一辈子辛劳就没了意义。”7kzw.org

少年低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少年没有回答她,反而自顾自说道,“我从小和我娘相依为命,我娘替人浆洗缝补勉强养大了我,好不容易我长到十二岁,我和她说‘娘,你再等等我,待我再长壮些,能像码头的杂工一样扛得起一个麻袋的货,你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可是她没有等我......”

云乐舒同情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那个夏天,她先是眼睛看不见了,后来腿也走不动了,稍稍说会儿话也要喘上好一会,可是我没有钱,没有人肯用我,只能挨家挨户乞讨,才终于凑够钱请了大夫来,大夫却说我娘半生疞疾,能熬到如今已是不易,让我顺应天意,让她好好地离去。”

少年眼里似有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她看到,微微侧过头去。

怎么偏偏被撕去的是最重要的一角......

“姐姐你怎么了?”少年看着她一脸苦色,还唉声叹气的,忍不住问道。

云乐舒忙收起信件,迎上少年清澈的目光说道,“没事,对了,你方才说......你认识我?”

少年倒了两碗水,将其中一碗递给她,缓缓问道,“你是从珣阳来的对吗?”

捧着瓷碗,云乐舒饮了一口,正犹豫要不要对一个才认识的人说实话。

云乐舒经他一番描述,不觉脑中浮现出一张淳朴温厚的邻家大哥般的面容来。

“那元大哥为什么会去槐里替人送东西呀?”云乐舒问道。

陈孚笑了笑,说,“城中有一两户人家看他老实可靠,会让他代传些书信或其他隐私物件,一来大哥不识字也不会说话,不怕他传扬出去,二来大哥做事情尽心,通常都是接了委托马上出发,路上也从不耽搁,总比驿传传信快些,费用也低一点,人家便也乐意让他去送。”

“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也只跑槐里这条路,别的地方他不熟,与人沟通起来很是麻烦。”陈孚惋惜地叹了口气。

“对的。”陈孚点点头,看了看床上的妇人,露出一丝哀痛,“可是干娘她得了病,恐没有多少时日了,我猜干娘也是自知自己时日无多,才坚持认我做儿子,让我和大哥两个能做个伴,不至于孤苦伶仃。”

云乐舒皱眉,哀怜地问道,“怎会如此?老人家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说是关格症。”

“关格症并非无药可医啊,不过是气化不利,浊邪内盛上逆而致,苏叶、猪苓、泽泻这些药都是可以治这个病的。”云乐舒站起身来,语气略激动。

可陈孚却摇摇头,“大夫说早年没有调理好,如今已经无可转圜了。”

“我还是先在汴州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阵儿风消停了再走吧,眼下可能也出不去。”云乐舒悻悻地叹了口气。

陈孚看出她有难处,看了看床上沉沉睡着的干娘,说道,“元大哥到槐里替人送东西,这两日我便把干娘接到这里来照顾,他们原来那宅子便空着,你若是没有地方去,等我问过干娘,便把你送去那里暂住,白萂姐姐,你看成吗?”

云乐舒听到槐里二字下意识地抬眸。

“干娘人很好的,她会同意的,元大哥更是个好相处的,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解释,先让他住在我这里,还有,那宅子在山脚下,有些僻远,附近也只有几户人家,你不用担心。”

云乐舒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待大娘醒了再问问她的意思。”

现在变得这样开朗健谈,应该是他口中的元大哥和干娘真的待他很好的缘故,就像当初她被师父领回百灵山一样,后来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陈孚很高兴,可她却不得不适时地浇冷水,“对不起,我可能等不了你的元大哥回来,我不会在汴州久留,我要去槐里寻人。”

陈孚的笑容僵在脸上,试探地问,“姐姐什么时候要走?”

云乐舒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有些茫然,她只知道自己要尽快赶去槐里,却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去。

岳暻知道她在汴州,会不会让人沿途蹲守,或派人回到这里暗访,还有她那封荐信也是个问题。

“唉......”云乐舒打开包袱翻了翻,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非要用一种蔬菜来形容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苦瓜。

这是什么苦难,是要活生生把她逼成人间小苦瓜啊。

她不死心地又细细翻找了一遍,发现包袱里真的只剩下一张可以折一两银子的银票还有几个可怜的铜板,其他的全在刚才挥霍出去了。

都怪岳暻这厮,要不是他,她也不用出此下策,把自己搞成个穷光蛋。

“我叫陈孚。”少年轻声道。

云乐舒仰面一笑,“好,那我叫你陈孚,你叫我白萂姐姐就好。”

岳暻知道她用过白鹤的假身份,这名字又扎眼,她现在着女装,那张白鹤的籍契上面性别又写的是男,总之白鹤这名字暂时是用不得了。

“待元大哥回来,我便介绍他给你认识,他人很好,只不过身患哑疾,可能没办法和你好好地说话。”陈孚提起元大哥,总有种对兄长的敬爱和热忱。

云乐舒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想起当年的他,小小年纪便似阅尽沧桑,很沉默寡言,也执拗孤僻,还抗拒与人亲近。

“是啊,留着命在,才会有万般可能。”云乐舒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前事种种。

许多次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却凭着心里一点执念,过关斩将地,把路走宽了,如今离她的目标已越来越近了。

“后来我辗转来到汴州,认识了元大哥和干娘,他们像你一样对我很好,如今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都督府名下得了一个胥吏的活儿,办些奔走差务,虽非正职,却也能得一份稳定俸禄贴补家中。”少年踌躇满志,对自己如今的生活很满意,“都督府掌本府兵民之政,你知道我志向在何处吗?终有一日,我要靠着我的一身本事慢慢地挣军功、谋擢升、取正职,我还要投军,做一个保家卫国的纯赤将士!”

满屋的破败,却挡不住面前少年周身散发出来的光芒,他目光炽热而坚定,仿佛能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云乐舒被他这样的光采震慑住了。

“她临终前说想吃包子,我便跑到街上去问包子铺老板赊,我说我会还他钱的,他却揪住我把我打了一顿,我本想,打就打吧,挨一顿打来换娘的临终遗愿,很值当,可是你突然从天而降,不仅送了我包子,还给了我银两,从来......”少年抬眸看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除了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忘了我,可是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记得你向我伸出的手,记得你当时说过的每一个字。”

云乐舒突然有了印象。

也就是那日,她从檐上跌落,稀里糊涂地跌到了君亦止的怀里,“我记起来了,我记得你,你当时一身伤痕,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件事,你竟然记到了现在。”

当时那孩子又瘦又小,她还以为他只有八九岁大小......

福在积善,祸在积恶,师父时常这般教导他们。

虽然他救了自己,却也需提防着。

却听那少年又说,“你不愿说,我就不会问的,你放心,不管是谁要追捕你,我都会尽力掩护你的。”

他长相清秀,因皮肤黢黑的缘故却显出几分硬朗刚气,身板不算高大,大约比她矮半个头,却很壮实,胸膛横阔,肩背有力,看着像个练家子,一双明亮的眼睛散发出坚毅而真诚的目光。

云乐舒听了他的话,不敢说尽然信了,心里却微微有几分触动。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是朝廷命犯,你要知道窝藏命犯是要治罪的。”

对槐里很熟......或许等他这位大哥回来,她能打听些有用的信息。

“大哥要是不哑了多好......怎么他们这么好,上天却丝毫不怜悯他们......”陈孚轻轻地抚着塌上的蒲团,又是一番哀叹。

可惜高烧所致的后天哑疾,从未有治愈的先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云乐舒不信,走到床前伸手搭在老人家手腕上,凝神把了许久的脉,才默默回到塌前坐下,“浊毒壅阻,三焦失司,水气还这样泛滥,确实是病入膏肓了,就是我师父来了也无能为力,如今只能靠施针或服药缓解病痛,延长些寿命了。”

陈孚悲痛地抚着额头,忽然想起自己亲娘临终前的模样,鼻子一酸,又强迫自己不准哭出来。

云乐舒知道他难受,便把话题岔开,“你给我讲讲你那位大哥吧。”

陈孚顿了顿才道,“我大哥叫元康,本求的是健康之意,却因一场高烧患了失语症,不过他心态好,每日也还是开开心心勤勤勉勉的,从不叫我们担心。”

“他原来在渡口经营一艘小船,哑了之后便改当樵夫,每日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再卖给城里人家,大家觉得他憨厚老实,柴火也好,又不缺斤少两,便长期向他采买,虽然这活计辛苦,可是他很开心,应该是觉得他对我们来说,仍撑得起一分责任,他对于这个家就有价值。”

陈孚点了点头。

“弟弟,你替官府办事,也算是半个官府中人,我听说近来城中有命犯逃窜还有贼寇作乱,是真的吗?你们都督府最近在忙什么?”

“沿海确实有流寇作乱,那伙人在海上肆意妄为、谋财害命,你说的命犯逃窜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前阵子何府尹到都督府来借兵,用于城中搜检巡查,倒确实像是在追捕什么朝廷要犯,只不过近来江盗愈发猖獗,上头便以剿寇之名撤回了搜捕的兵,如今便只有出入城门时会严查了。”

这么说来,城里其实很安全,只要她不出去招摇过市,躲上一阵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说的那位元大哥和大娘是亲母子吗?”打听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后,云乐舒便与他闲聊起来,刚认识不久,不好打听太多。

目光落在身旁的包袱上,她悲催地想起,自己身上没几个钱了,从岳暻那儿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那荐信上称她是汴州府尹的好友,她总得扮成个贵妇人的模样才有信服力吧。

偏她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方才不知怎么搞的,磨破了好几处,总不能穿着这打补丁的衣裳跟城门守卫说自己是何府尹的好朋友吧,鬼才会信。

可剩下这点钱哪够置办一身新的行头呢?她的脑袋缓缓耷拉下来。

“昨天追你那人,看来是个有权势的,他最后虽然走了,却难保不会让人回来堵你,你确实得赶紧离开这里。”陈孚道。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她轻手展开。

旋即欲哭无泪......

大致是完整的,只是左下角盖着楚濮私章的那角不翼而飞了。

呜呜呜,她看着那残缺的一角,几乎想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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