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秘辛，许多的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惜我们老了，好多都有点记不起来了。”
绿鬼婆咧开了笑脸，接过话茬。
“但要是领主红龙大人愿意赏赐一点点什么东西的话...”
虫眼乔乔拍着自己干瘪的胸脯承诺，这滑稽的样子让红龙有些想要发笑。
“红龙对于自己的仆人总是宽容而不吝啬赏赐的，也许黄金？人类的魔法物品？几滴真龙的血？或是...你们的性命？
“哼。这里是我的领地，每一寸土壤都属于我！而你们的存在污染了这里，就是在祸害我的财富。”
卡勒多停止了吐息，从半空稍稍降下来，俯视鬼婆集会。
这对他着实是一件不愉悦的事情，即使以龙类对人脸差劲的识别能力来判断，他们离漂亮也差了几乎一个晶壁系那么遥远。
“为了平息您的怒火，我们能怎样为您效劳呢？”
左右对视，夜鬼婆虫眼乔乔讨好的说。狡猾的鬼婆很快的就明白了红龙的意图，并且求生欲望足够强大的不去追问红龙的理由。
伴随着一串污秽到令人发指的叫骂，他们发出尖锐的呼喊，声音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一般尖锐，丝毫没有女声应该的那种温柔。
干瘪的面孔披着破碎的长发，长满麻点的皮肤分布着着吓人的黑痣和肉瘤。
“居然还是鬼婆集会？两个绿鬼婆，和一个夜鬼婆。”
卡勒多承认，他确实有些小小的惊讶，像鬼婆这样自私而又刻薄的生物，只有在感到不够安全的时候才会考虑与其他鬼婆组成集会。
一个集会永远由三位鬼婆组成，如果其中两个意见不一，那么就可以由第三个来对两个鬼婆的意见进行表决。
“吼！”
清了清嗓子，滚烫的吐息从卡勒多的喉头喷涌而出，席卷向下面黑暗的丛林。
面对烈焰，这片丛林受惊了一般，像是一坨污泥般匍匐着蠕动起来。
“喀拉，喀拉”，焦黑的枯枝折断，化作灰黑落在地面，长着人脸的树干露出痛苦的表情；活化的藤曼“簌簌”作响，像是蛇一般退让着火焰烧灼的范围；发着荧荧绿光的死灵从枝叶间腾空而起，迷惘的脸上大张着空虚的口，尖锐的指甲盲目挥舞着。
他们是痛苦惨死的魂灵，永远在追逐着可见的一切光亮与温暖，但那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加的刺痛和烧灼。
“哼。”
卡勒多毫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嘲讽，吐息化作烈焰。
如果要找出类人生物中最丑的生物，那么有不少候选者，无论是腐烂的还魂尸，还是长的很“任性”的乌特罗斯魔，甚至是来自幽暗地域的灵吸怪都可以来竞争一下。
可若是要排类人生物中最丑，最自私，最残忍，最扭曲的生物的话，鬼婆却是毫无争议的第一。生存在阴影之中的鬼婆是不折不扣的祸害，被所有人，即使是他们自己，深深的厌恶着。
鬼婆会从摇篮甚至母亲的子宫里偷取小孩，然后把这可怜的家伙吸收殆尽。而在一周之后，鬼婆将诞下一个人类模样的女婴，她也将一直维持人类的模样成长——直到十三岁生日到来的那一天，它将转化成跟它母亲一模一样的鬼婆。
有时，它也会把女儿送去那个因此失去儿女的家庭，并在暗处偷偷观察。这并不是出于善心，而是为了能够亲眼见证他们的孩子长大后成为噩梦的那一刻。
“令人作呕的渣滓和杂碎！”
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是在和你们谈判？”
卡勒多一副很受追捧的样子，高兴的说着。他每喊出一样，鬼婆们就点一下头，而且脸上的笑容也就浓郁上一分。
直到说到最后时，他突兀的落在地上，血盆大口直冲着三个鬼婆，喉咙中，烈焰清晰可见。
“但情报的交易是传统！整个血壤荒原不会有比我们更见多识广的向导！杀了我们，所有鬼婆都将会隐藏起来！那些秘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虫眼乔乔惶恐的扔下手中的匕首和头骨，捂住脸。她的额头上淌下一条条的汗水，来自于直面红龙吐息的高温。她看起来有恃无恐，但颤抖的身躯暴露了她其实有多么的慌乱。
“告诉我，在我的领地上，都是哪些跳蚤们敢于挑衅我的统治。”卡勒多点了点头，鬼婆的服从让他感到满意。
在它们漫长的寿命中，鬼婆积累了大量的情报，这些信息涉及面很广，而且他们也愿意拿情报作为交易的筹码。
“啊，是的。情报！虫眼乔乔清楚血壤荒原的每件事情！”
夜鬼婆仰头，吱呀笑着，偷偷用脚拌了一下在她身后那个一脸殷勤想要走到最前面的叫做“俏脚安娜”的绿鬼婆，让她差点摔了一个跟斗。
“势力，派系，实力，老巢，红龙大人所想要的一切，我们免费提供！”
但如果超过三个鬼婆在一起，就会同时有两个鬼婆针锋相对，结果混乱不堪。
鬼婆们对视了几眼，犹豫了片刻，由那个袍子明显要精致一些的夜鬼婆躬着身子走上前来。
“尊贵的红龙！请平息您的怒火！我是虫眼乔乔，他们是我的姐妹，俏脚安娜与美人纱夏。不知我们怎样触怒了您，以至于受到这样的惩罚？”
夜鬼婆虫眼乔乔向卡勒多呼喊，她的左手抓了一柄粗糙的石头打磨而成的黑色匕首，右手中则是小半个枯黄的人类头骨。
她身后的两个绿鬼婆注意到红龙的目光，竭尽全力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妩媚的微笑。
他们永不满足，因此永远痛苦。
红龙并没有等待多久，在丛林的深处，就有三道瘦削的身影冲了出来。他们披头散发，身上的黑色袍子狼狈的沾满了诡异的黑色的液体和污渍。
“啊！”
“该死的！”
“是谁！”
饱餐一顿后的红龙来到这片低矮的丛林上方，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些扭曲的枝杈。
在黑黄的树叶下，有阴影匍匐移动着，恶臭的迷雾更让他联想到那些绿皮的骗子。
但卡勒多老爷是一条乐于助人的好红龙，每当那些绿皮的骗子想要骗他时，他总会用吐息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话术技艺还不够精进。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尤其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