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众人看向江年，用眼神想要帮程老求情。
程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会让江年心情不爽，报复程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江年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程老面前，搀扶着他坐下。
拍着后者肩膀，语重心长道。
“程老，我们都知道你年事已高，你对灵异局的贡献大家也都有目共睹，辞职的事情我同意了，您老人家也的确该好好休息了。”
“江陵不能杀，更不能惩戒，至少我不会对他动手，因为江陵有恩于我。”
“组织上的决定我不会反对，也不会参与，我只希望我能够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好好看看我的孩子，孙子，看见我们一家阖家团圆。”
“我已经老了，参与不了这个时代的纷争，所以我希望能够辞职，望江副局长成全。”
程老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对着江年深深鞠了一躬。
程霄赶紧扶着程老的手臂，搀扶着他。
果然，江年要准备拿人来开刀了！
前段时间程老可是进入牧图的队伍里，一起去鬼抓人副本里捣乱的。
当时的他已经明确要保护江陵，并且最后还成功让江陵带着墨色棺材逃走了。
事后牧图虽然暴怒不已，可也没有对自己人下死手，更不能对自己人出手。
只是惩罚了一下职位较低的玩家。
“杜文明组长，关于这件事情你的想法是什么？”
被叫到名字的人脸色一惊，猛的抬起头来看向江年，似乎很惊讶江年会在这个时候叫他的名字。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思索再三，杜文明还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口道：“牧图组长是我们灵异局的大功臣，帮我们解决了不少副本上的难题，还培养出了许多实力强大的玩家。”
“关于他被江陵杀害的事实，我觉得.......是应该做出惩罚。”
程老在回去的路上，按下了程霄想要打车的手，“孩子，陪爷爷走走路吧，今天我想走着回家。”
程霄不明所以，“爷爷你的身体不好，我们还是打车回去吧，家里的药还没有吃，我爸妈也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回去吃呢。”
“不了，现在还不饿，走吧，陪爷爷走完这段路。”
哪怕程霄极力劝阻，程老依然坚持要走路回去。
无奈之下程霄也只能陪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行进在马路上，周围车水马龙，他们却安静无比。
这是一场无言的威胁。
剩余的人不敢再违抗江年的意愿，纷纷开口愿意支持江年的决定。
他们和江陵并不熟，先保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江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不参与为妙。
很快，会议圆满结束。
那埋藏在心底里的隐忍，野心，抱负。
让他都为之心中一颤。
“走吧程霄，我们回去吃饭。”
“是爷爷。”程霄还小，不懂这群老狐狸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搀扶着程老缓缓朝会议室外走去。
“程老，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安全到家，吃上一口热饭。”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紧张的直咽唾沫。
不敢接话。
好家伙，还真敢说啊。
杀了江陵？
原本是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在从江年最后的‘休息’二字迸出来后，众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心中一颤。
这下是真的完了。
江年动了杀心。
“谢谢江副局长。”程老看向江年的眼神，在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程老看见了独属于枭雄的眼神。
一副孱弱的模样，让人心疼的同时，还有些惋惜。
程老无论是眼光还是阅历都比大部分人要多，更是懂得审时度势。
他明白，自己要么同意江年的决定，主动请缨去诡异世界讨伐江陵。
要么永远离开这里，在无人的小巷中迎接死亡。
这是一个八旬老人最后的期望了。
而江年在这个时候念及程老，显然是想要和程老当面对质。
甚至是逼迫程老主动开口要杀死江陵。
他们已经能够猜到，程老被江年胁迫，最终不得不进入诡异世界，担任制裁江陵的一员。
对此程老早有预料，并不慌张。
把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但具体的惩罚内容，全凭江副局长做主。”
杜文明巧妙了把难题抛了出去，并不是很想第一个趟这个浑水。
水太深了，他会被淹死在里面的。
江年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移到了程老身上。
“程老，在这里你是长辈，请你以长辈的身份来评判一下该怎么做，也希望能够给我一点建议。”
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临近一个转弯口时，程老突然把身边的程霄推到了远处，隐隐含着热泪，还有不舍。
“孩子，回家吧，记得，一定要安全到家，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一张银行卡，那里面的积蓄是留给你以后结婚用的。”
“可惜，看不见我最爱的孙子结婚了，但我也能想象的到，那时的你一定会很帅，很耀眼。”
“孩子，爷爷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别怕........”
有关讨伐江陵的计划也在窒息般的沉默中画上一个句号。
而江年这个现实世界灵异局副局长，在没有局长的到场下，敲下了最终的方案。
这也预示着局长的权力在被逐渐架空。
事到如今，局长已经决定不了灵异局的大小事务了，江年虽然是副局长，但真实权力却比局长还要大。
.......
江年的话有几处停顿点，这也让程老的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接着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会议室。
待程老走后，江年重新坐下，扫视着众人，眼神中带着几分疑问。
似乎在询问他们，谁还有意见。
杀鸡儆猴。
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想法，但绝不敢直接大方的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而当江年说出来后，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直视江年的目光。
似乎早就预料到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江年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盯着众人。
这个时候期待他们主动开口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是时候该启动后手了。
哪怕会让人察觉到这是他故意为之，他们拿不出证据，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只能跟着自己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