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道：“小妤，是我们傅家对不起你。”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离婚补偿我已经拿了，我和傅承霄如今两不相欠。”秦妤的声音清冷而决绝。
傅老夫人锤了锤胸口，“你为傅承霄做的，是他给你再多钱也弥补不了的。”
秦妤垂下眼帘，对傅老夫人提起的事闭口不谈。
门外，听见这句话的傅承霄眉头微蹙。除了献血，秦妤还为他做过什么？
秦妤道：“我们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
“什么？”傅老夫人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俩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小妤，承霄是做了不少错事，我为他替你道歉。你能不能别和他离婚？”
“你也知道，奶奶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秦妤扶着傅老夫人重新坐下，“傅奶奶，我从前愿意嫁给傅承霄，是因为喜欢他。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你就当我移情别恋吧。”
秦妤没有回答，只笑了笑：“傅奶奶怎么这么问？”
“沈清歌回来了，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秦妤闻言轻笑出声：“这又不是傅承霄身边第一次出现别的女人。”
这话说得傅老夫人无话可说。
原本一个姜雪吟就够她厌烦的，好不容易花钱赶走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沈清歌，明明拿了她的钱，说好去国外三年，如今又背信弃义地跑了回来。
“小妤，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临近祭祀，傅老夫人总觉得内心不安，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秦妤帮忙看了眼清单，道：“事事俱全。傅爷爷在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念傅奶奶的真心，保佑傅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要什么长命百岁？我只想早点下去陪他。”
话虽这么说，傅老夫人语调里却是顾虑重重，对人世挂念极深。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和承霄。”
傅承霄忙好声安抚道：“奶奶，清清是父亲认的干女儿，也算是您半个孙女，她是傅家人，自然是要来参加祭祖。”
祭祖仪式开始，秦妤将点燃的三炷香递给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拿着香走到傅家老先生的灵位前，身后却突然传来高跟鞋鞋跟踩地的哒哒声。
在静谧严肃的会场分外刺耳。
所有人闻声转头，便看见姗姗来迟的傅承霄。
他臂弯挽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长着一张瓜子脸，秀气的五官在小巧的脸蛋上还算别致。
“她？忘恩负义不守承诺的玩意，连小妤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傅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
见奶奶动怒，傅承霄那句想明天带沈清歌来参加祭祖大会的话最终没敢说出口。
农历十月三十是祭祀祖先的日子，常言道晦日送穷，龙守财库，傅老夫人很看重这个日子。
一大早，她就穿戴整齐守在傅家庄园。
傅氏一族如今子嗣单薄，旁支五家三代不到二十人，主枝这一脉更是只剩下傅承霄这个独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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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福利院相关资料秦妤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她也在着手傅家祭祖大会事宜。
不过只是拿钱办事，帮傅承霄给傅家亲友发发请柬而已。
至于会场布置之类的事，都有专门的策划公司负责，她只用在验收的时候提两句改进意见。
秦妤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秦妤走后，傅承霄被傅老夫人叫进书房。
“你真的要和小妤那孩子离婚？错过了这么好的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他傅承霄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傅承霄信心十足地说：“奶奶，清清也很好。”
傅老夫人听见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耸着肩坐着，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秦妤若是只图傅家的钱财地位该多好，只有利益是最稳定的，可这孩子太重感情，也太感情用事。
傅老夫人劝道：“真的就没有和好的可能吗？奶奶跟你保证，会把那个沈清歌赶走的。”
“奶奶若真心为我好，当年就应该坦诚相待，把沈清歌的存在告诉我。”
秦妤语调平缓，可傅老夫人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责怪的意味。
想起这件事，傅老夫人心里就窝着火，她这个孙子真是太不成器了！
“小妤，好马追缰是马夫一鞭子一鞭子抽出来的，马夫御马有术，他手里牵的马才能一日千里。这男人就跟野马一样，也需要管教，你有时间多管管承霄，没准他就能为你做出改变……”
傅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妤，她实在不想弄丢这么好的孙媳妇。
“能管得住的男人，不需要刻意去管。需要去管的男人，也根本管不住。”秦妤抬眸看向傅老夫人，语调清冷：“傅奶奶，我并不想管他，当然，我没有管他的资格。”
“你可是他的合法妻子，你没有资格谁有资格？”傅老夫人理所应当地说。
傅老夫人牵起秦妤的手，心中充满歉疚，“我听说沈清歌回来了。”
秦妤淡淡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傅老夫人手心抽了出来。
见秦妤对沈清歌的归来如此平静，傅老夫人预感不妙，她声音沙哑地问：“小妤，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该不会心里没有承霄了吧？”
哪有女人能真正胸怀宽广到不在意自己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
除非，根本不爱。因为不爱，才能做到不在乎。
女人穿着纯白色泡泡袖连衣裙，头上搭配同色蝴蝶结发带，胸口别着一朵不算大的黑色绢花。
她个子不高，站在傅承霄身侧更显小鸟依人。
只是傅承霄步子迈得太快，踩着高跟鞋的沈清歌追的微微有些费力。
看见沈清歌，傅老夫人的脸陡然沉了下来，“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听见这话，沈清歌不安地看向傅承霄。
这些人难得能聚齐，傅老夫人心里很开心，年纪越大她就越喜欢大团圆。
傅老夫人与傅家老先生感情深厚，也把老先生的兄弟姐妹当成自家兄弟姐妹，见秦妤客气地招待对方她很满意，同时心中又是满腹哀愁。
这么好的孙媳妇，只能是别家的了吗？
秦妤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习惯与人为善，只要人不犯她，她就不犯人，
傅家这些族人并未得罪过她，所以她也没有理由和别人闹僵。哪怕已经与傅承霄办理离婚手续，该怎么接待那些族人便怎么接待。
傅承霄只需要她协助傅奶奶主持祭祖大会，至于怎么主持都无所谓，最好是把祭祖大会办砸，以此衬托沈清歌比她更加能干、优秀。
不过在祭祖大会前一晚，傅老夫人专门来见了秦妤一面。
越是富贵人家越信风水敬神明，傅老夫人对祭祖之事无比重视。
所以在如今大多数人不在意祭拜祖先神明的时代，傅家还能一直保持着这份古老的习俗，一届接着一届举办祭祖大会，就是为了祈求祖先保佑傅家越来越昌盛。
傅老夫人早早为傅家老先生准备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