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辅助监督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会不会听到了太多不该听到的东西？
刚这么想着，突然从后排座椅伸出来一只手，抓住身后的椅背，五条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股漫不经心：“会哦，知道的太多，也许会被偷偷做掉，谁知道呢？”
司机手一抖，车行进的轨道也跟着歪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赶紧调整状态握好方向盘，急切地开口：“请五条大人一定要帮帮我，我为樱大人做事！”
“为谁做事？”
嫁……什么嫁？把谁嫁了？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又被打断：“以禅院大少爷的脾气，不得哭死？按理说禅院家应该闹起来了吧？不过既然你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就说明禅院直哉反抗失败了。”
五条光回过味来。
悟根本就是在转移话题，但他完全没有机会插话，只能听电话里面传出五条悟总结性的点评：“啧啧，真惨。太惨了，我竟然错过了那种场面。”
然后根本不等五条光开口再说什么，果断挂断了电话。
悟不在家没关系，手机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所以很快，五条悟就收到了亲爹爱的问候。
“悟啊，你也不小了，别家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也都订婚了，要不我们……”
话没说完，被打断：“不要！”
五条悟正在前往任务地点的车上，吐槽：“哪来的别人？你是说禅院直哉？还是五岁的十影海胆？还是加茂家十岁都不到的小孩？”
说着说着，他自己先思考起来：“不应该啊，受了刺激应该有个源头，排除所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是……”
但他眨着眼睛看过来时，五条光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孩子和悟完全不像。
小小悟ツ[(()”忽然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好像一瞬间从寒冬进入盛夏,虽然这么做立刻就将他和悟区分开了，但谁能拒绝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小朋友呢？
一级咒灵的智慧并不健全，但新生的咒灵遵从主人所下达的命令，作为一个广告咒灵，它至少有几分基本的演技，靠着演技呈现出的可爱微笑，甜甜地说：“爷爷好！”
从“眼前一黑”的崩溃，到“眼前一亮”的喜悦就是这么容易。
她把镜头转回来，冲着走过来打招呼的实验室主管摆摆手，转身离开。
五条悟跃跃欲试：“听起来不错，到时候可以再拉上杰，老子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咒灵收割机。”
五条樱毫不留情地打碎他的想象：“不行的，你、我、杰、九十九由基，都玩不了这个游戏。目前的强度不够，无法承受特级咒术师的破坏力。”
无视五条悟发出的唏嘘声，五条樱继续说：“系统自动设定，咒灵看到咒术师就会凭借本能行动，无法场外操控咒灵的攻击强度。”
“考虑到如果大脑受到强烈刺激，以为自己真的死亡，会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所以单独设置了求救系统，一旦按下去，整个游戏世界就会暂停。”
实际上也确实是把一座楼嵌入另一座楼里——
核心实验室的整片空间，都位于解析空间属性的咒灵所构建出的人造半领域里，在实验室它的学名叫“超次元空间”。
“新教具很好玩的。”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五条悟的兴趣：“好玩？你又做新游戏了？”
五条樱打了个响指，把镜头转过去。
“对于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人，建议双管齐下。”
“比如你那天碰到的辅助监督，芳野君，就是最后这种人，所以会为我说话，也很正常吧。”
五条樱迅速解决了被分配到她手上的诅咒，没有选择回去，而是直接用贞子去了研究所，此时正通过视频，戴着耳机和五条悟通话。
她走在通往机械所的走廊里，时不时有穿着工作服的研究员脚步匆匆，看见五条樱就停下来跟她打招呼，五条樱也一一点头致意。
“我打算等过两天开学，就给高专捐一些有趣的教具。”
五条悟放开抓住的椅背，重新戴上眼镜，抱着胳膊靠回到后面。
以辅助监督的地位应当接触不到什么机密，单看这种收买荒谬且无用，如果只收买这样的一个人当然确实也毫无意义。
所以像他一样被收买的辅助监督一定不只一个！
甚至于，被收买的真的只有辅助监督吗？
趁着停车等红绿灯的时间，五条悟透过后视镜，和小心翼翼看过来的辅助监督对视一眼，问：“你就这么轻易地把这种事说出来？”
时间悄然流逝,一眨眼就到了二月的尾巴，吹拂的风不再像前几个月那般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晨的阳光终于多了几分暖意，不出意外,这将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好日子。
可惜,人总是很难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五条家,主屋的窗沿上,随着一声脆响，生命的律动照亮这小小的窗沿，巴掌大的金黄色小摆件上出现裂纹,裂纹飞速扩大,上演着生命的奇迹。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破盒而出。
一大早刚起床，意识还不算清醒的五条光对上一张眼熟、但是被缩小了很多倍的面孔。
司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明明樱大人说过，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在悟大人面前自曝，但是……
五条悟的咒力很有侵略性，当他露出眼睛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辅助监督坐立难安，身后传来的声音微冷：“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当你是诅咒师，将你祓除。”
他伸出手指，开始倒计时：“5、4、1！”
3呢？2呢？
司机一惊，下意识地倒豆子：“我真的在为樱大人做事。我会将职权范围内被安排的工作，和注意到的总监部的各种动向，及时反馈给樱大人。”
老年人的快乐，啪的一下没了。
五条光看看身边乖巧的小小悟，叹气，惆怅地摸了摸咒灵柔软的白毛。
由于樱的存在解决了技术难题，他对悟的择偶标准要求已经低到，不管是男人、女人、男人变的女人、女人变的男人、还是双性人……是个人就行的地步了，目前看来，也还是遥遥无期。
我太难了。
*
“禅院直哉！”
五条光：“？”
五
()条悟：“禅院直毘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决定出手干预?()，把禅院直哉嫁给其他人吗？”
五条光瞠目结舌。
有的时候，老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五条光捂住胸口，血槽清空。
就算他看出来了这是一只咒灵，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是受樱操控的咒灵，毫无危险性。
于是他放飞自我，揉揉悟状咒灵的白毛，表情慈爱：“好孩子！”
心中充满幸福感之余，这一刻，五条光的脑回路和千千万万催婚催育的家长同频。
想到今年即将入学的伊地知学弟，她勾起嘴角：“所以大家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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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能看到一个AR投影到半空中的大屏幕，上面是缩小得像个沙盘的东京，有些房屋是被损坏的状态，街道上也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怪物。
五条樱在投影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就有控制电脑的研究人员控制着把这里放大，直到街上的场景变得无比清晰，当然，路上的咒灵也一样。
“这里面所有的小怪都是削弱版，但是该有的能力都不缺，当然，人进来同样会被削弱相同倍数，以此保证空间不会在打斗中被过分摧毁。不过现实中能用出来的招式，在这里统统都能用出来。”
“其实它才是第一个游戏，只是因为建模过于复杂，迟迟没有完成。”
“消灭小怪、拯救人质、保护建筑、甚至能布置结界……一比一还原。”
五条悟：“你不怕被烂橘子们发现？”
五条樱进入机械院的大楼，直奔位于顶层的核心实验室。
“发现什么？发现我又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用的咒灵？开发出咒灵的新用法？还是说发现教具里面人工的痕迹？不是我嘲笑总监部是群文盲……好吧，我就是在嘲笑他们。到时候只要说这是我新找到的咒灵就好了。”
她扫描瞳孔，进入核心实验室，从外面只能看见核心实验室位于一面银色的墙壁里，完全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它甚至有好几层，空间大到好像把一座楼嵌入另一座楼里。
辅助监督讨好地笑笑：“樱大人说过，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她来不及或者不方便
()出面，也可以向您求助，樱大人从没有想过一直瞒着您。”
被收买和被收买之间还有很大差别。
“面对贪财者，不能讲情，只能谈钱，没有把柄也要制造把柄，才能把人牢牢在手里。”
“对于那些常年被忽略，迫切需要他人肯定自身价值的人，就要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再在他们渐渐习惯产生惰性时毫不犹豫地抽身，让他意识到只有你这里，他们才能被肯定。”
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目睹了宇宙的诞生与毁灭，就连灵魂在那一刹那被强烈地震撼。又或者如同沉浸在雷霆万钧的交响乐中，音符如同战鼓般擂动,震撼着心灵深处。再或者如同站在狂风巨浪之巅，几乎要被无尽的波涛汹涌所吞噬。
……
而这种种比喻,都远不及这一刻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眼前一黑()”这个词,能够非常精准地描述现状。
面前的小孩简直和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幼的悟,就连那张脸上面无表情的模样，都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