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娄枭第一次跟她说心脏以外的话。
“你这曲子，比你当年弹得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见她不记得，他也没兴趣细说，倒是之后时不时会让她弹来听听。
宫灵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想听的不只是曲子，还有当时那段肆意闲散的时光。
时不时还会弹错几个音，惹得他笑笑。
“不过目前司教授只有一位女学生，叫宫灵，哦对，就是海城宫家的二小姐，二哥你见过吗？”
“没有。”
娄枭目光瞥过台上女人那张清冷美丽的脸，无法跟后台的声音联系到一起，兴致缺缺，“倒是见面不如闻名。”
娄时仪不明所以，“啊？什么意思？”
“没事儿，看没看完，看完就别磨蹭。”
她自言自语，“野猪吃不了细糠。”
娄枭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气笑了，故意低了两分嗓音，“你在说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等着，我进去找你。”
之后他就听见椅子被撞倒的声音，重重的关门声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胆小还爱惹事儿，这是他对她的第一评价。
等他回去，音乐会都要结束了。
娄枭听她连哭带弹，一个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也怪那琴房太不隔音，就这么一声笑，恰好被正主听到了。
“笑什么！”
琴房有百叶窗挡着，只能听见浓浓的鼻音。
娄枭乐了，“我听你不像弹琴，像哭丧。”
宫灵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上面简欢的耳朵里。
隔着栏杆看着下面立着的男女，说不出的刺目。
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面对，就可以忽视的。
譬如，宫灵跟娄枭的往事。
楼下的交谈还在继续。
他说，你的性子跟从前差的不少。
她说，因为我的经历跟从前也不同，您想听吗？
“二哥你这也太没耐心了，看以后谁受得了你。”
-
再次听到这首曲子，是在宫灵移植心脏后。
那日他去接宫灵去检查，他到宫家的时候，她正在弹《忆朝》。
她的琴技早已炉火纯青，动作优美，曲调悠扬。
娄时仪看他心情还不错，有些好奇，“你去哪了？”
“吓唬耗子去了。”
“耗子？”
娄时仪不明所以。
等到演出结束后，司亚德带着学生上来致谢，娄时仪指了指，“司教授每次都带学生来参演，你看今天也是。”
“……”
抽噎声哽了下，随即哭声更大了，连带着琴音也越弹越重。
他在窗边抽着烟听那曲子逐渐成了调，然后他发觉，这首歌还怪好听的。
里面的人也像是找回了底气，“你还在不在？”
他没出声。
宫灵的嗓音泛柔，“你十八岁来海城就听到过我弹《忆朝》，这难道不是上天的缘分？”
约莫十年前，娄时仪非要拉着娄枭去海城看什么劳什子音乐会。
他对这种东西一向是兴致缺缺，把娄时仪丢那就出去转悠。
恰好转到后面琴房，听到一首磕磕绊绊的钢琴曲。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期间还夹杂着女孩的抽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