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瑜不喜欢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明明是在做梦，但感觉却异常真实。
而且，竹瑜的视角不停地转换着，一会儿是那个小女孩，嚎啕大哭，一会儿又变成大人，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
梦中的世界布满了白雾，茫茫的，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竹瑜醒过来的时候，满脸泪水。
江权气吼吼地回了过去。
竹瑜歪头想了想，又回复他：“可是费电。”
然后，她就丢下手机，去吹头发了。
江权等了又等，什么都没等来，只等来了瞌睡虫。
在医院里待了好几天，竹瑜一沾到床，立即睡着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才洗澡。”
她本来是想回复这句话，但发出去之后觉得不妥，于是就赶紧撤回。
江权听见手机响，一把拿了起来。
但没等看清，就显示对方已经撤回了消息。
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她在手术之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叶梦云甚至没有提起厉峰，而是想要知道翁娴和厉晴西这对母子的情况，这让竹瑜感到大为意外。
“真是无情啊。”
盯着手机屏幕，江权勾着嘴角，并不怎么生气。
果然人类都是欠虐的生物，虐着虐着，也就渐渐习惯了。
其实，竹瑜在洗澡。
等她出来了，才看见江权的留言。
“厉夫人好像在说话，你注意看她的嘴型！”
看了片刻，竹瑜忽然意识到，叶梦云并不是在发抖，而是想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唇，试图发出声音。
但她现在毕竟太虚弱，昏迷了十年，身体的各个机能已经处于休眠状态。
想要重启，需要时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竹瑜的错觉，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见叶梦云的眼睛里隐约有一抹赞许。
她赶紧推了推厉擎东的肩膀，两个人快步起身，走到床边。
“妈。”
厉擎东轻声呼唤着。
他问过医生了，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急，急也没用。
叶梦云的目光在半空中飘了又飘，终于落在了厉擎东的脸上。
竹瑜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厉擎东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我又被调回新闻部了，还跟以前一样，要每天上早班了。”
竹瑜尽量云淡风轻地说着。
不过，庆幸的是，她的脑子并不糊涂，也认识人。
“你又没睡好？”
看着厉擎东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竹瑜就知道他一定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眯了一会儿，睡不着。”
厉擎东没有对竹瑜撒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壶。
但他现在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叶梦云的身上，竹瑜也不好开口。
反正不急于一时，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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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衣服，小小的鞋子，竹瑜看了又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们的质量不错，做工也十分考究，不像是便宜货。
既然有钱给孩子置办这种价值不菲的行头，那就不可能是因为穷困才将她丢弃。
偌大的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江权一个人。
“谁都想知道秘密，但秘密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江权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现在的他，已经一手掌握了这个大秘密。
但接下来要怎么做，江权还没有完全想好。
她抱着被子，坐了半天，才完全平静下来。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太奇怪了。”
竹瑜自言自语。
她睡不着了，索性下床，将竹在山交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竹瑜原本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厉擎东，看看能不能让他想想办法，找到一些线索。
她做了一个梦。
竹瑜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趴在一个女人的肩头，女人走得很急，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她觉得不舒服，咧嘴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嫣嫣不哭，乖……”
那个女人在哄着她。
“谢谢。”
竹瑜敲下两个字，直接发送。
看着手机，江权险些没气得上天。
连“谢谢你”都懒得打了，直接打了“谢谢”，还真是环保又节能！
“你多打几个字，不费流量！”
和江权接触了几次之后，竹瑜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惧怕他了。
甚至，她还敢跟他开几句不咸不淡的玩笑。
“我帮你解决了那些苍蝇，居然都不谢谢我？”
竹瑜看着手机，一边擦头发，一边默读着江权发来的文字。
看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发来的。
难道是她猜对了？
闻言，厉擎东连忙说道：“妈，你不着，你慢慢说。”
竹瑜也在一旁仔细注视着。
“那个女人在哪里？她的儿子呢？”
过了半天，厉擎东终于弄懂了叶梦云的意思。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
厉擎东动作温柔地握住了叶梦云的手。
一碰到他的手，她的眼神好像一下子稳住了，不再东飘西荡。
但她的嘴唇却好像哆嗦得更厉害了。
“你不是一直想回去？”
厉擎东似乎并不意外，但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有多么关心，就好像和她在随意聊着家常。
“是啊。”
刚要说什么，竹瑜眼尖，看见床上的叶梦云睁开了眼睛。
“厉夫人醒了。”
鸡丝粥熬得十分熟烂，入口即化，再搭配切成一条条的葱油饼，即便挑剔如厉擎东也吃得停不下来。
“我在家吃了，你不用管我，慢慢吃。”
竹瑜盘算着，要怎么跟他说自己调岗的事情。
厉擎东前一段时间不在国内，估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既然不是他，那多半就还是江权在背地里搞鬼了。
难道，自己不是婚生子？
一宿没睡好，竹瑜的头昏沉沉的，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呆坐了半天，又把东西收好，藏在衣柜里。
等天色大亮，竹瑜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饭，赶到医院。
叶梦云现在只能注射流食，她的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整天昏睡，偶尔才会清醒片刻。
景家虽然远远比不了江家、厉家这样的家庭，不过，在云城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就凭他们家遍地开花的连锁超市，就足以代表着影响力。
所以，需要仔细斟酌。
想了想，江权拿起手机，给竹瑜发了一条消息。
她果然没有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