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又点了一下头，说了下关于费歇尔家族的事情。
“我们也要和你们说一件事情，纳西尔镇或许可以朝着南边扩张，因为费歇尔家族希望建立工厂。”
“工厂？”
如今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工厂，摩尔倒不是理解不了它，只是有些惊讶。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费歇尔家族要建立什么工厂？”
等到那达的丧事处理到一定程度，摩尔单独找到拜恩和艾琳，依然哽咽着，还是说了下去。
“如今东城的近百名盗贼，都已经在谢尔比家族的掌控中，我们打算成立一个正式的帮派，就像是费因市的格林帮一样。”
格林帮是费因市近些年出现的帮派，东海岸省过去只有盗贼团伙，还是头次出现组织更严密的黑道帮派。
艾琳陷入思索，她知道盗贼们在东城区的存在是必然。
东城区的穷人们一直以来几乎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如果有谢尔比家族帮忙管控频发的斗殴谋杀，治安情况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那达婆婆沉默许久，许久，终于闭上眼睛释然地吐了口气：
“原来会见到啊，那就好。”
“……”
艾琳平静地坐在老人身边，确认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她从屋内离开，那达婆婆的三个儿子即刻看过去，艾琳摇了摇头，他们转眼间就哭成一团，难以抑制。
失去味觉和嗅觉的副作用，都是极为直观的。
几年里，她也逐渐感受到失去恐惧的缺点，那就是做事变得更激进，而且也不那么容易喜悦和兴奋。
“安心吧，失落之主会庇护着你的灵魂。”
“真的，真的么？死后，我的灵魂真的能见到伟大的失落之主么？”
那达婆婆突然凝视着天花板，语调有些夸张地询问起来，双手都在不断颤抖。
卡尔猜测印记的出现和费歇尔家族的血液无关，而是和虔诚的程度有关。
他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灵魂最终是否会转世。
可要是等到那达的灵魂转世，因为那个印记的存在，卡尔自然就会有所感应。
他望向已经迷茫的淡蓝灵魂，平静地说道：
“艾琳没有欺骗你，那达，我确实注视着虔诚之人的灵魂。”
艾琳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她内心深处觉得就算是费歇尔家族里，算得上虔诚之人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己。
毫无疑问，想要晋升下一阶梯是件很难的事情。
而她要实现晋升，最好的目标还是那些本来就对失落之主有着信仰的人。
——
卡尔的无形意识凝视着天空中巨大的白色漩涡。
神祭之路的第三阶梯，两个关键词分别是“宣扬”和“虔诚”。
她突然间恍然，明白一切。
“原来如此，最后一刻的那达婆婆彻底地成为了一位虔诚之人！”
神祭之路晋升第三阶梯，已发现的道路就是“通过宣扬神的伟大，创造出虔诚的信者。”
终于找到晋升下一阶梯的道路，艾琳内心深处充满喜悦。
“拜恩到费因市的军事学院里学习一年时间，他观察那几个在城市外围的工厂很久，觉得费歇尔家族在纳西尔也能建立。”
等到工厂能够顺利建立，费歇尔家族的收入水平无疑将踏上一个新台阶。
“原来如此。”
摩尔恍然，随即思索谢尔比家族要如何把握住这件事情带来的后续影响。
最近几年里费因市的人口逐渐增多，好像就是因为工厂的出现而导致的事情。
“我来看你了，那达婆婆。”
艾琳神色平静地来到东城区，在众人极为恭敬的目光下进入那达婆婆的房间里。
那达婆婆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气息极为微弱，就像是细细的丝线以般随时都可能消失。
她没有生病。
只是老了。
建立工厂不是秘密，艾琳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分别是药物和食品的加工厂。”
摩尔还想问钱从哪里来，但果断地闭嘴不再过多询问。
如今的纳西尔镇都是费歇尔家族的掌中之物，他们家族自然不会缺钱。
艾琳继续解释费歇尔家族开设工厂的原因：
她点了一下头，询问道：“名字是什么？”
摩尔早就已经想好，说道：“短刀兄弟会，因为我们兄弟三人都习惯用短刀，以及我们也会是费歇尔的一柄短刀。”
他深吸一口气，充满信心且恭敬地向艾琳保证道：
“不止是东城，我保证今后的纳西尔不会再出现找不到凶手的谋杀和强暴，我们绝对会比那些废物巡逻队做得更好！”
“只要您和拜恩先生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
艾琳淡淡地说道：“还请节哀，吾主会庇护她的灵魂。”
又瘦又矮的长子摩尔·谢尔比满脸泪水地鞠了一躬，充满尊敬地说道：
“谢谢您，艾琳女士，我们谢尔比家族是因为您的帮助和支持，才能一直走下来。”
于费歇尔家族的支持下的几年里，那达婆婆的儿子们已彻底整合东城的盗贼们，谢尔比家族的威名日益高涨。
那达婆婆的葬礼是很隆重的，因为费歇尔家族的几人都来了，整个城镇的人都再次意识到谢尔比家族和他们关系匪浅。
显然，艾琳接下来的回答极为重要。
“嗯，你会的。”
实际上艾琳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失落之主从未真正说过，信徒们死后能否见到伟大的祂。
但她一直都愿意相信。
“当你先于我见到祂的时候，要替我向祂致以感激和崇敬。”
就在这时，卡尔的意识突然有所感应。
拜恩的灵性彻底沸腾了！
费歇尔家族第一个迈上登神长阶的第三阶梯之人，即将诞生！
淡蓝色的灵魂正缓缓漂浮向上，逐渐要被白色漩涡吸走，在本世界里除了费歇尔家族的灵魂会回归自己，其余逝去之人的最后归宿都是它。
白色漩涡后面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也还不清楚。
正在升空的灵魂属于那达，卡尔突然发现在灵魂上浮现出属于自己的印记，似乎是属于虔诚之人的证明。
奇怪。
他知道那个老仆死去后，就没有像是这样的印记。
她和拜恩一同乘坐马车回家的路上，将自己得知的新知识告诉拜恩。
“原来如此，通过宣扬神明，创造出足够的虔诚之人来使灵性沸腾。”
拜恩极为熟练地拿出纸张，将非常关键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
漫长甚至令人生畏的登神长阶，他们身为前驱者走的是无比艰难，可后来者们绝对会轻松很多！
“嗯，只是我觉得虔诚之人的要求标准很高，轻易都算不上。”
摩尔脑子赚得很快，莫非，未来纳西尔镇的人口也会变得越来越多？
一個地方的人口越多，麻烦就越多，也就愈发需要“调停者”，想到这里的他露出满意微笑。
葬礼结束时的艾琳陷入沉思，在那达婆婆的最后时刻，她的灵性有了沸腾迹象，短暂却又明显。
很奇怪。
艾琳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迹象出现。
“艾琳，艾琳女士……我好，好羡慕你啊……”
那达婆婆脸上全然是渴望和不舍，获得超凡力量的几年太过短暂。
她还根本没有体验足够崭新的人生，就要走了啊！
“羡慕你啊，艾琳女士，你还能……活上数十年吧……”
艾琳微微笑着，虽然不再恐惧死亡，可听到那达婆婆的话语依旧怅然若失，隐隐有些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