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证实他的想法，只有离开虚妄之海才能办到。
苏平望着眼前的诸神，道：“还有妖灵么？”
那老妇眼中露出精光，满脸笑容，连连点头笑道：“有，有的是，你们几个，再去抓一些过来，大只点的也无所谓！”
“好。”
几位气息极其内敛的神族，转身离去。
“一切皆虚，一切皆实……”
苏平眼神变得清亮起来，也逐渐敏锐和犀利，望着地上两具尸体，抬手一抓，掌心浮现出一道黑洞般的漩涡，将尸体吸入其中，粉碎后化作大量的能量流入身体，苏平能感受到自己的感知在真实的提升。
“眼前都是幻觉又如何，在幻觉中可以死亡，也能在幻觉中重生！”
“如果幻觉能欺骗我的身体，让我的身体死掉，同样，也能欺骗我的身体，让我的身体永生！”
“不过，身体的驱动，需要真实的能量，这幻觉带来的能量，固然能欺骗过意识，但让身体真实提升，需要真正的能量，这能量从幻境中无法得到，那么是从哪里来？宇宙？或是……从这虚妄之海中得来？”
苏平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的思绪不停地刨问下去，渐渐触及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那种感觉像是悟道。
“虚妄也是真实，虚即是实，实即是虚。”
“水中的倒影，看似是虚，但倒影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只是属于‘景象’来存在，而非物体……”
“如果在真实的世界之外，还有一道世界，那就是虚界！”
“世界的倒影……”
望着丢在面前的两具妖灵尸体，苏平陷入沉默，如果虚妄的东西已经逼真到接近真实，并且能带来真实的感受，那还算虚妄吗？
虚和真，是用什么来区分？
真正存在，便是真？
这种存在，是存在于自己的主观感受中，还是存在于宇宙的客观事实中？
如果是存在于自身主观感受，那么眼前的一切，便算是真！
不过，这不是苏平从召唤空间里呼唤出的二狗，而是他虚构出来的。
眼前的二狗，只能存在于虚妄之海，依靠此处的能量和环境，才能凝聚出来，如果是在外界，苏平单靠自己的意志，很难将虚构的东西实体化，除非他能创造出一片跟虚妄之海相同的世界。
“恐惧！”
苏平脑海中浮现出二狗在培育世界内仓惶逃窜的模样，每次遇到恐怖的对手，二狗都是第一个遛，不过每次都会被苏平驱赶回来，强行面对恐惧。
很快，身边的二狗满眼惧意，浑身颤抖。
“等离开这里，就算是封神境，都很难随意侵入我的意识了。”苏平心中暗道。
看了眼消失在面前的众神，想到他们离去的话，苏平微微摇头，心中稍微感到一丝羞耻，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总喜欢听人吹捧自己么？
“或许，这就是人类最深处的人性吧，装逼如风，常记吾心。”
苏平摇了摇头，不管怎样，他如今在此处已经有自保力量。
掌握虚道，苏平不但能将虚构的妖灵当实体来消化吸收，还能自己虚构出一些东西，转化为实体来战斗！
“我等也该前去赴战了。”中央的老妇面色慈祥，轻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周围的众多神族都是神色一肃，眼神凝重，他们都深深看了苏平一眼，没人有异议。
“我们要给他争取时间，还有希望。”一位神族低沉道，他凝视着苏平，拳头紧握。
其他神族都没否认，苏平的变化带给他们一些信心和坚持的力量。
“安娜，这里就交给你了。”老妇轻声道。
苏平没客气，迅速将几只妖灵吸收。
妖灵化作烟雾般的能量，流入体内，苏平感觉思绪越发敏捷、冷静，意志力也变得更牢固，而在他眼前的众多神族，身影似乎变得越发清晰了。
“居然还没脱离幻觉，如果是真实的情况，我的意志力提升，会看破虚妄，他们只会变得模糊，是因为我现在还在虚妄当中么，不过……”
苏平缓缓闭上眼，身体似乎发生某种变化。
而在苏平闭眼时，他面前的众多神族脸色都发生变化。
“你现在还是不要知晓他们为好，否则容易被他们感知到，哪怕是念到他们的名讳，也会被注意……”
老妇轻声道。
苏平轻轻一笑，没有再刨根问底，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自己潜意识里存在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陌生的老妇，和眼前一大票陌生的神族。
第1020章 弑天帝
很快，几位离去的神族，又带了几头妖灵回来。
要知道，联邦人口何其庞大，每处小星系的死囚就有无数，哪怕是用这些死囚当探路石，都能将一处未知地带给摸清了，何况联邦还有军队，以及无数的科研人员，在耗费无数年的时间里，居然还没能将虚妄之海攻略，只能说匪夷所思。
“恪守本心，一切皆虚。”
苏平沉静下来，不再紧张，他慢慢将思绪凝炼，在识海中集中。
许久后，周围的浓雾出现波动，几道神族身影浮现，手里拖拽着两头妖灵。
苏平慢慢睁开眼，望着眼前依然极其逼真的众神族，以及站在面前的乔安娜，他深吸了口气，刹那间想到许多。
这几位神族散发出的气息，超越了封神者，苏平感觉跟自己的师尊有些相似，甚至更可怕一些。
“你们一定知道离开的路吧？”苏平像是忽然不惧怕了一样，微笑地道。
老妇含笑道：“当然，你想离开的话，我们随时会护送你离开，以你现在的修为，提前来到这里，确实有些危险，幸好这里是外缘的溃散区，那些家伙没有察觉到你，否则……”
“那些家伙？”
虽然知道对方是幻象，但苏平依然微笑地聊天。
恍惚间，苏平似乎感觉自己触摸到了虚妄之海的真面目。
也许，在宇宙中，这虚妄之海遍及各处，只是寻常手段无法感知到。
就像某些仪器没发明前，人们也无法捕捉到氧气中的成分，但无论在多么愚昧的原始时期，人类都生活在氧气当中。
无法看到、感知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这种力量，才是虚妄之海内隐藏的真正能量？”苏平目光闪动。
忽然间，苏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仿佛找到了凝炼第二道小世界的方向！
虚界！
以虚妄构筑的世界！
轰隆隆～～！
在苏平思绪明悟的刹那，他感觉意识似乎忽然震动，紧接着，他感觉浑身都变得炽热滚烫起来，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就像是隔着一层膜，他能感觉到身体发生的变化，但似乎有隔着什么东西在感知。
如果是存在宇宙客观中，那宇宙又是真的么？自己怎么能确定这宇宙是真是假？是基于自身的主观感受，还是主观的幻想？
苏平低着头，望着两具尸体久久不语，似乎在出神。
周围的众神族，也都在静静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打扰。
许久。
许久。
苏平观察四周，原先还算平静的浓雾，陡然间波动起来，起初波动较为轻微，但很快，波动翻涌，犹如沸腾。
不过，在沸腾之后，却忽然又宁静下来。
虚道的强弱，取决于他意志力的强弱！
“散！”
苏平忽然轻喝。
周围的浓雾似乎受到号令般，猛然震动，紧接着，漆黑的浓雾徐徐散开，苏平眼前浮现出一片空白虚无的区域。
“妖灵喜好恐惧，可惜，我很难逼迫自己恐惧，不过……”苏平意念一动，身影浮现出一道身影，正是二狗。
在苏平面前的乔安娜微怔，随即看了苏平一眼，片刻后，她微微摇头，眼神温柔如水，那是苏平从未见过的神色，她轻声道：“他已经有自保的力量，不需要我，我也要为他真正做点事情……”
老妇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她的意志，当即不再多说，道：“走吧！”
众神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身影逐渐模糊。
在他们身影模糊时，苏平也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果然一片虚无，诸神都不见，他们离去时交谈的声音，苏平都听到了，毕竟是他潜意识构建出的虚妄，哪怕他捂住耳朵，甚至是修炼到忘我，这些声音都会浮现在他脑海。
“我的感知力，已经达到30米了……”苏平感受着周围的浓雾，虽然这些浓雾比刚进来时更加漆黑，但他的感知却更远了，是最初的十倍！
先前众神面对苏平的质疑，都露出嗤笑和不屑神色，但现在却神色转变，有些凝重和认真。
“初次进来，这么快居然就能领悟虚道，看来，咱们都小瞧了这位传承者。”
“不愧是被选中的人，这份悟性难得。”
“看来，不需要我等的庇护，他也能在这里生存了，只要不靠近内域战场就行。”
几位帮苏平狩猎妖灵的神族眼中露出欣慰，先前他们对苏平满眼失望，但此刻看到苏平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改观了不少，似乎又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这里面还有枭妖灵，以及另外两种苏平只在楼兰家给的资料图鉴上见到的A级妖灵。
“这么轻易就能抓到A级妖灵，就算有这能力，可附近哪有这么多A级妖灵，在楼兰家的记载中，这种A级的家伙，能遇到一只就算‘撞大运’了。”
苏平摇头一笑，明知是幻觉，但感觉似乎有点太假。
不过，刚领悟虚之道，只要不假到让他出戏，他依然能将其转虚为实。
以虚幻的妖灵，化作真实存在的养分，这种养分的来源和构成，便是虚妄之海最深的秘密。
何为真？何为虚？
明明是虚，却能带来真实的感受。
而有些明明真实的东西，却如镜花水月，永远无法触及。
“虚妄……虚妄……”
“这些都是我虚构妄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