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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五章 命运就是我站的地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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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都是面色苍白无比仓皇地看向人间东面。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有那个白衣青年,带着一身血色,散去了一切愤怒,无比平静地在清溪之中站了起来,站在那些暮色之中,静静地看着远方。

一直过了许久,他才回过头来,那个眼窝依旧在淌着血,狰狞而平静地看着那个躺在了青丛里不住地咳着血的少年。

“命运就是这样的。就是我站的地方。”

在那一刹那,当黑伞带来的风声无比呼啸地响着,当那些伞面上的剑意都已经清晰可触的一刹那。

人间有浩然剑意落了下来。

那片山河人间,如同被震碎的薄冰一般,无比脆弱地在那些弥散向人间的剑意之中偏偏碎裂。

少年被剑风掀翻了过去,某个一路奔跑而来,终于快要爬上这座高山的少年,也被掀翻了下去。

一切散去。

“是你自己选的,张小鱼!”

道人的骨头是坚硬的。

所以神海元气已经燃空了的少年,砸下去的那一把,哪怕再如何用力,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一个道人的头颅砸碎,只是伞沿有一角被嵌进了张小鱼的那一条眼带之下,又带着无数狼藉的血色被拔了出来。

南岛拔出伞来,再次举过了头顶,却没有再次砸下去,只是满眼泪水地看着这个当初干干净净现而今却比谁都狼狈丑陋的师兄。

少年已经脱力了,于是就连举在头顶的伞,都开始摇摇晃晃,只是现而今,已经没有人来提醒他,你要握紧自己的伞啊少年。

人间山河春风散尽,无数风雨在阴沉之中落向人间。

南岛在茫然之中,被那个白衣剑修向着山石之上砸了出去,在撞击到了山石的时候,又在巨力的作用之下像是一颗果子一样弹了出去。

一身筋骨仿佛都要被砸断了一般,肺腑里像是被那些神海余火点燃了一般,无比灼热的痛疼着。

果子还没有落地,那个从未让世人见过愤怒的白衣剑修便已经紧随而来,再度提起了少年的衣领,没有握剑的拳头一拳便砸在了少年的眉骨上。

有鲜血崩在了张小鱼的脸上,在那种愤怒之中,像是一个狰狞的恶鬼一般。

这样也许确实有些用处。

躺在青丛里怔怔地看着天空的少年身体里多了一些温热。

这个目睹了一切的小少年,自然清楚自家师叔面对着什么样的存在。

陆小二扯着自己的袖子不停地擦着南岛那处被打碎的眉骨,倘若张小鱼再用力一些,便是那只左眼都会被骨头刺穿。

就像是一句颇为讽刺的话一般。

道人下手,向来有分寸。

所以那一拳,只是打烂了眉骨,却没有伤到少年的眼睛。

只是便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少年都是很难做到。

只能沉默地看着那些白衣青年,在遥远的天际暮色里无数升起的沉郁道文背景之下,缓缓远去。

“不要再往前了,师弟。”

那个一身血色的剑修声音蓦然温柔了下来。

“我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那柄长剑落在了山石之上,发出许多像是哀鸣一样的声音,也像是一个脱力的世人一样,胡乱地滚落下去。

命运往往只差三尺。

强行点燃神海化作剑光,穿过了那个白衣剑修的剑意而来的少年撑着伞也撑着高山半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咳嗽着。

张小鱼怔怔地看着一身元气与剑意都已经颓然散去的身前三尺之外的少年。

是什么时候,留在了过往的那一剑,在穿过了岁月之后,落在了命运之中?

这样一句话,无比的平淡且简短。

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却好像包含了一切不可触及的悲哀。

“也是你站的地方。”

张小鱼在两个少年怔怔的目光里,弯腰从溪流中捞出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剑鞘,像是珍宝一样背在了身后,而后一路淌着清溪而去。

南岛尝试着用一只手撑着那些湿冷的青草溪岸站起来。

三人一同落在了人间。

南岛撞在了那块张小鱼曾经坐过的山石之上,又滚落到了青丛之中,无比凄惨地咳着血。

那一刹那的剑意,瞬间泯灭了那片来自张小鱼的山河。

也摧毁了一切即将落下去的故事。

陆小二则是与张小鱼一同落进了那条溪流之中。

张小鱼只是躺在山河雨水之中,那一只被伞角砸破了眼睛不住地淌着血色。不能看见双眼,便只能通过那些面容的模样,来让世人窥见许多的愤怒与悲伤。

少年低头看着身下的那个师兄,而后仰起头,在手臂上蹭去了那些血泪,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握住了手中的伞,像是劈柴一样,向着下方砸了下去。

张小鱼没有反抗。

只是就像那一剑一样。

那柄伞也没有真正落下来。

“你为什么只有踏雪,为什么只有斜桥!南岛!就差三尺,就差三尺,就差三尺!”

这个当初说着要少年慢一点向前的年轻人一身白衣脸上淌着许多血泪,带着无尽的愤怒,像是面对着命运的嘲弄无能为力的野狗一般癫狂着。

南岛终于回过神来,被砸破的眉骨血色淌了下来,没入了少年尚且带着细雪的眼眸之中,于是细雪变成了嘲弄的细血。

“是你自己选的,张小鱼。”

少年蓦然挣扎着,一把将那个怔在了那里的白衣剑修掀翻了过去,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握住了手中的伞,用力地向着他的头颅砸去,一字一字地怒吼着。

而剑修不一样。

少年那一伞如果不是力竭,也许真的会凿穿那个年轻人的脑袋。

南岛微微举起了手中的伞,格开了陆小二的手,而后很是疲倦地摇摇头。

陆小二收回了手,蹲在一旁,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看着南岛身上的剑伤,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抬手按在了南岛有些冰冷的手臂上,将自己知水境的元气向着自家师叔传了过去。

南岛什么都没有再说,用着最后的力气握紧手中的伞,带着一身的剑伤,在暮色仓皇的天空之下,仰躺了下来。

有水声哗然。

小少年匆匆蹚水而来,爬上了溪岸停在了少年身旁。

“师叔你怎么样?”

小少年的声音里带着许多的颤意与慌张。

是南衣城头让少年沉睡了过去让原有的轨迹停滞了的那一剑吗?

所以命运真的都是自己选的吗?

张小鱼突然无比的愤怒,一把将跪伏在那里咳着血的少年揪了起来,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怒吼着。

“南岛!”

那个无比虚弱的少年被提在了空中,唇齿一片鲜红,却是张着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在记忆里好像只有笑着与沉默着两种神色,却在今日,第一次露出了这般鲜明的愤怒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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