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听到这样客气的话语微微蹙眉，随后抿唇轻笑，道：
“殿下太客气了。我是她娘，做娘的照顾女儿，天经地义。”
独孤寒没再多说，扭头出了屋子。正好梁安从偏房出来，二人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内有些冷，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坐在椅子上，独孤寒看着梁安，没有立刻说话。
仿佛就像高手过招一般，谁先说话就失了先机。
“好生照顾着。你们家主那边，有殿下呢。”
“是，三爷。”黑冰屈膝行礼，恭顺的点头。
流虹跟着梁安，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屋子，黑冰抓着黑晴的手，略有些激动的说：
“晴儿，我们没事儿了，我们还能留在家主身边。”
黑晴闻言点头，抽出手搂着她的脖子，吸了吸鼻子，道：
事情说明白了，独孤寒重重叹口气，看着炕上躺着的人，拧着眉头，说：
“你好好养着吧。内伤过重，武功尽失，以后……就在她身边安心做丫头吧。”
“是，主子。多谢主子，多谢主子。”黑晴不停地双手拄炕行礼。
能重新留在齐妙身边，她奢望过但却没敢真的去想。
如今……
真要是罚了，等醒来之后，肯定得跟他玩儿命！“猛”地站起身——
梁安见状，忙不迭的打着圆场，说：
“黑晴啊，那云纤楚为何要这么对妙儿啊？我去的时候，那李子言正护着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独孤寒听到这话，毫无表情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黑晴抿唇，继续缓缓开口道：
“那云纤楚……嫉妒李子言爱慕家主，所以……所以对家主百般刁难。她明面上抽打属下，实则就是想让家主求她。属下真的没有叫，更没有出音儿，可是……”
怪自己好吃懒做，怪自己没有上进心思。
这样的人，衙门有权处理，最轻也要三十板子。
一系列的恩令出条，最开心的便是寻常百姓。大家伙儿怎么都没想到，曾经的成阳王，居然会有如此魄力，竟然能把乞丐的事情……解决！
就在大家伙儿对这些恩令的热度，还没退却的时候。又一条公告下来，彻底让东陵境内的各个地方，彻底沸腾了。
十七年前，北疆一役，定北将军齐景阳率天狼军队征战的真相，终于在十七年后的腊月十五这天，传遍了东陵各个地方。
书房门再次推开，流虹端着托盘进来。把酒菜全都摆好，一言不发的又退了出去。
未来翁婿俩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偶尔谈论些机密要事。
梁安心里明白，这样的机会日后不多，眼前这位……日后他不能如此放肆了……
……
朝廷易主，一连颁发了好几条推恩令。
独孤寒面色凝重，随后看着梁安，沉稳的说：
“伯父，不是本宫不近人情。西南战事过年期间肯定结束不了。所以……妙儿身为皇室中人，为国为家，她都必须这么做。”
梁安悻悻的“啊”了一声。
其实，他也明白为何独孤寒会这般要求。虽然齐妙是齐家遗孤，可作为太子妃、未来东陵国母，没有写作为，很难服众。
就像他现在这般，让森儿出去征讨、偷袭一眼，只是给他机会建功立业，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独孤寒权当没有看见，手指轻敲着桌面继续说：
“您跟伯母都会有封号，毕竟养育了她十七年。汉森那边……本宫给了他机会，能不能把握看他。不过本宫相信，他是您的儿子，自然……不会差。”
“殿下，我……”
“伯父不要拒绝了。您牺牲自己的女儿换了她，东陵以孝为先，封号、封赏都是您应该得的。”
说到这儿，独孤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说：
“伯父，想必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嗯。”梁安颔首应着，并没有碰茶杯。
独孤寒烤着火，揉搓着双手，继续说：
“妙儿这次醒来……本宫打算带她走，不会再把她放在辽东了。”
“去哪儿呢？”梁安小心的问着。他现在很想拒绝，可是……已经没有立场了。
黑晴抿唇，有些紧张的搅着手指，缓缓开口说：
“那日，属下跟家主送走了黑冰，家主带属下去了铺子买了两套男装。家主说……林家都败了，云家却没有，其中一定有猫腻。”
“换上男装，打算去……去……去畅春园打探消息。属下觉得此事不应该，所以在客栈附近留了记好。谁曾想穿胡同的时候，就被围了。然后……”
“属下在他手里，两招都没有过去，直接拍成重伤、人事不省。等再次醒来时，属下被绑起，然后云纤楚冲属下抽鞭子。没几下就……”
黑晴哽咽了，眼眶通红，一脸懊悔的看着独孤寒，咬着牙关，说：
书房门推开，流虹带着人端着炭炉子、茶水进来。都摆放好后，抱拳一下，看着独孤寒，说：
“主子，白润那边来了消息，一切都正常，梁汉森已经独自带队绕去后方跟黑夜汇合了。”
“好，下去吧。”独孤寒摆摆手，亲自拿着茶壶倒茶。
屋内，因为有了炭炉子的缘故，顿时暖和了不少。梁安虽然着急闺女、儿子，可还是奈着性子，没有追问。
独孤寒推了一盏茶到梁安面前，淡淡的说：
“冰儿，我真的以为我要看不到你了。”
第478章 推恩令
独孤寒回到正屋，曹氏已经在屋内了。见他过来，忙不迭起身，侧身行礼一下，说：
“殿下。”
“伯母免礼。”独孤寒摆手，看着炕上仍旧昏睡的丫头，想了一下，道，“麻烦伯父帮在下照顾妙儿，在下有事要跟伯父说。”
还好，她还有补偿家主的机会，还有……跟她们在一起的机会。
独孤寒看了眼梁安，没有说话先往外走。梁安明白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起身来到炕边，瞅着黑晴慈爱的用手摸摸她的头，说：
“好好养伤，你们家主……日后我可就把她交给你了。记得，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明白吗？”
“是，三爷，黑晴一定谨记。”
小丫头激动地都要哭了，双眼通红。梁安见状，不敢多说，看着黑冰嘱咐着道：
“我懂，我懂。”梁安重重叹口气，点头打断了她下面要说的话。“我的闺女我知道，她那么仗义，恩怨分明，不可能让你代她受过的。”
“三爷，但是这事儿……”
黑晴还想说，不过却被流虹的眼神给盯得原话咽了回去。重新整理下心情，继续刚才的话头——
“后来，李子言回来了，跟云纤楚大吵。不知道她从哪儿得来的，竟然给家主喂了毁颜丹。再后来……三爷你们感到，属下也就没有了意识。”
从黑冰口中得知，齐妙这会儿已经脱离了危险，毁颜丹也造不成威胁。只是……人还没醒，她的心里很不安。
先皇也正是因为此事愧疚，身体不好，所以退位让给了胞弟。至于当年的经过，寥寥数语，孙正阳被推出来做了主谋。
皇室，终究还要顾及面子，不能太丢人！
大赦天下是其一；
免交税粮是其二；
开设恩考是其三……
还有个最让人意外的决定，那便是所有乞丐全部由官府鉴定，有病者治病，没病者去窑矿做工。供吃住，给工钱。有病的乞丐治好病，也去做工仍旧给工钱。
朝廷明文规定，不再让东陵各个地方，有乞丐乞讨。既然有手有脚，缺的就是能吃饭的营生，那朝廷如今给了营生，若还在乞讨，那就只能怪自己。
梁安长舒口气，放下茶杯起身，郑重的冲独孤寒抱拳行礼，说：
“殿下，多谢您的安排，多谢！”
面对梁安的“谢意”，独孤寒自觉惭愧。忙不迭的摆手，道：
“伯父客气了，本宫做的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跟妙儿。您的谢，担不起。”
他真的就只是为了自己，其他他都不会去管。
“西南战事吃紧，蓝金又在北芪出现，齐雨泽那里……若是伯父真的遇到，还是要谨慎一些。本宫现在摸不准他到底想怎样，所以……”
“放心吧殿下，此事我们不参与，一定不会给您裹乱的。”
“好。既然如此，等她身子大好，本宫便带她离开。”
梁安见他心意已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殿……殿下，能不能……能不能让妙儿……在家过年？”
齐家一旦平反，齐妙就是齐家的遗孤，再也不是他的闺女梁桂香、齐妙了。
独孤寒看出了梁安的纠结，不过在这件事儿上，他不能妥协。
“本宫会先带她去西南边境。那边战事吃紧，需要军医。等西南战事结束之后，会直接带她去京城。齐家的事情……皇伯伯已经在京城昭告天下，小年之前就会传过来。”
在他心里，父亲只有独孤靖涵，至于那个……还是叫皇伯伯吧。
梁安明白的点点头，端着茶杯打算喝茶，可是手抖得杯盖儿跟杯子总是发出响声。
“请主子责罚，家主代属下受了过。属下……属下那会儿无能为力，属下罪该万死！”
黑冰见说到这里，直接“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冲独孤寒磕了三个响头，说：
“主子，此事源于属下。如果属下不提前先走，家主跟黑晴都不会有此劫难。请主子责罚，黑冰绝无怨言。”
流虹看着他们两个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不悦的轻叹口气。
独孤寒虽然很想责罚她们，可这会儿那丫头还没醒，如何能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