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人监狱（八）
被一堆看不见的囚犯挤到后面的柴清望向前方青年颀长挺拔的背影, 脸色变幻，对许思弈说：“此时此景，让我想起了一些相关的纪实作品里阐述的极不友好的事……”
“不用想, 这些囚犯就是这么打算的。”听到前面囚犯对青年评头论足的露骨交谈的许思弈黑着脸说。
“一起进？”
如辞盯着青年背影，言简意赅说。
“只有半个小时，总好过一直跑步跟制作机械表，等会洗完澡就能回监舍了。”许思弈叹了声说。
“叮铃铃——”
散了半个小时步的众人听到集合的铃声，在囚犯带头下，又走进了监狱建筑。由于洗澡顺序是按排队先后来定，但洗完也不能回监舍，还得去操场溜达。
这就导致玩家对先后顺序丧失了争夺兴趣，倒是有不少囚犯招呼赵如眉。
“嘿，17号，这儿，我给你占了个位置！”
赵如眉视线掠过眼神闪躲的其他玩家，似笑非笑说罢，扭头把自己的餐盘放在了收回处。
[wooooo，好爽啊，我就喜欢这种毒打阴阳怪气精的场面！]
[自从关注主播后，我就没在副本里受过气，真爽。]
[我又要骂直播间了，为什么不能关注？为什么不能关注！好气！]
狸猫慢慢抬起头，伸手抹了把脸上沾着的饭菜，面无表情得好像丢脸的不是他。然而正是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诡异平静，反而让一些依附的崎国玩家心里格外忐忑。
“吃完了？”
坐在她对面的许思弈问了句。
“嗯。”赵如眉应了声。
她穿过餐桌过道，路过这群崎国玩家时，狸猫余光留意到青年手里空掉的餐盘，仍不敢放松防备与警惕。
“我觉得这顿饭味道还可以，你觉得难吃，是不是没仔细品尝？”赵如眉停下步伐，对抬着头浑身戒备的狸猫随意说。
“这家伙真没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摁住他。”早有预谋的几个囚犯互相打了眼色后，打算用人海战术让青年屈服。
他们并不觉得以青年的实力，能够以一敌十，这绝对不可能。
赵如眉把盆丢地上，刚把其中一个花洒的开关拧开，热水沿着管道被运送过来，通过花洒细孔淅沥沥落下。面对一哄而上的囚犯，即便看不见，靠杂乱的脚步与被拨开的水蒸气，已经足以让她掌控方位。
因着看不见的特性，靠推搡并不能逼退这些囚犯。
赵如眉的闪避很有章法，同时手上攻击也没停过，凡是脖颈挨了手刀的囚犯，就没有再爬起来过。
赵如眉也不觉得意外，连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是否光着她更加不会在意。
但她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尤其是早就对她垂涎不已的囚犯们。
拿着盆排队时，周围的吞咽与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这些囚犯的目光强烈到为赵如眉提供了具体位置。
公共澡堂里萦绕着水蒸气。
这里没有隔间，除十几个安置在高处的圆形花洒外，空旷得足以让人一眼看遍。
[好家伙，吃素十年就能换一个实力强，有脑子，长得不错身材完美的年轻老公？我直接拉满吃一辈子好吧！]
[家庭年入上亿星币，27岁，长相七分，密斯坎联邦高等大学博士毕业，在首都星有庄园别墅，我性格很温和，只要老公愿意入赘，可送七百平方米的别墅跟磁浮跑车，每月还可支配五百万星币零用钱。]
[呜呜呜，富婆姐姐看看我！还缺佣人吗？我可以照顾你跟老公。]
[各位姐姐，劳驾，把你们的裤子捡捡。]
恐怖直播间存在的首要价值，是满足星际公民的精神需求，其次才是培养科技落后星球让其尽快与星际接轨。在星际法条例中，任何全息游戏与连接神经的观赏性节目，除需要设置年龄分级外，还不得出现性交暗示。
身材粗壮的囚犯光是想想，脸上就浮现不正常潮红。
“这些男的还打算强来，可真恶心……”位于队伍中间的一名女性玩家面露嫌恶，跟同伴低声吐槽，“我怀疑他们脑子里装的全是精虫。”
“不用怀疑，就是这样。所以我不喜欢这种副本，除了保障性命外，时刻都得担心自己贞操。”同伴回应。
“快点进去，你们只有十分钟。”守在澡堂门口的狱警安德鲁大声催促。
排在第一的赵如眉神色淡然踏入澡堂，穿过约五米的走廊，入目是空旷的更衣室与三个装满条纹黑白囚服的大框，在更衣室通往澡堂的过道一侧窄桌上，摆着一排塑胶盆跟毛巾。
就算大佬不介意，像这种公共澡堂, 让他们裸着身体在性别为女的大佬面前走动, 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见两人都对青年充满信心, 如辞只能沉默。
公共澡堂的冲洗时间是十分钟，随着上一批囚犯陆陆续续出来，他们之间的一些交谈，也不可避免传入玩家的耳中。
“迪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下一次该我了。”
“确实。”
全程保持沉默的如辞忍不住赞同。
柴清神色微怔，半晌才喃喃说：“……有道理啊。”
虽然在大佬对比下，衬托得他很菜。但大佬那是超模面板，至少在之前的多人副本里，柴清一直处于中上游，若非如此，他跟许思弈也不会在冠山酒店打包票保证能带新人过副本。
意识到自己跟队友在二十四个玩家里仍属于中上游后，柴清心态瞬间放平了。
许思弈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后个子很高，五官偏稚嫩少年的如辞。
“我是说给他帮忙。”触及许思弈眼中的震惊与怀疑, 如辞明白他想歪了，语气生硬解释。
许思弈收敛目光，摇头说：“不用, 他一个人能解决，我们去了反而不利于他发挥。”
“确实，确实。”
柴清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附和。
“别听他的，我这里更安全，来我这，早点洗完还能在操场坐一会。”
在一众囚犯的邀请中，赵如眉默默排在队伍后面。但这并没有杜绝这些囚犯的小心思，她听到十几道嘈杂脚步声落在自己身后，这些人似乎打算在公共澡堂里干点什么。
将近半个小时后，按照每三十人进一次澡堂的效率，终于轮到赵如眉。
“26、27、28，好了，好了，你们等下一波，人数已经满了。”声音有点耳熟的狱警喊停赵如眉，虽然看不见人，但明显有两个脚步声插了队。
赵如眉也不在意。
就连一部分观众都对崎国玩家这种隐忍感到心惊。
用餐结束后，囚犯有半个小时的望风时间。但说是望风，却不代表着能四处乱逛。
望风场地是固定的，就是操场。
天空漆黑如墨，只有几盏白炽灯照亮的昏暗操场，走动的玩家就像被困在荒废建筑里的落难者。
“我宁愿这半个小时回监舍睡觉。”柴清吐槽说：“不能停，不能坐下休息，这叫自由活动？难道不是在变相折腾我们吗？”
狸猫没说话，只是将手缩回餐桌下，默默掐了个道具，同桌的其他崎国玩家也都如临大敌看着她。
赵如眉也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她伸手刚准备触碰狸猫的餐盘，十几根长针冷不防从餐桌下射出，狸猫脸上快意才刚浮现，后脑勺便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倒性力量，将他整个脸摁进了装满饭菜的餐盘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玩家甚至无法理解眼前青年究竟是如何避开暗算出现在狸猫身后的。
看着将狸猫脑袋摁进餐盘，一脸风轻云淡的青年，另外几个崎国玩家心里咯噔一声，难以遏制地生出恐惧感。
“饿了就多吃点，没事别口嗨。”
短短几十秒，信心十足围剿一方全军覆没，身材完美的青年身边趴了一堆意图不轨的肉体。
赵如眉轻阖双眸搓洗一头短碎发，水流沿着她光洁背脊滑落。
“哐——”
随着公共澡堂唯一的出口被关上，并传出上锁声，狱警高声提醒：“你们还有八分钟。”
“我快憋死了，我已经等不及了，快点，17号，快让你的大家伙……”这囚犯痴迷地贴近赵如眉，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砸在脖颈处。
砰的一声，囚犯身体软趴趴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色欲熏心的囚犯们没有被这个动静吓到，相反，这反而让他们更加激动了。
赵如眉把长裤褪下，留一条白色的四角底裤时收到了系统提示。
【已开启健康观看模式，玩家所着衣物暂时锁定，对npc采取颅内逻辑认知，请玩家注意。】
“也就是说，在npc眼里我光着，在观众眼里我还留了条底裤？”赵如眉眼皮微抬，向系统确认。
【是的。】
“行吧。”
守在更衣室的狱警大声说，“都老实点，把衣服脱了排好队进澡堂。”
赵如眉听着脚步声，靠近窄桌，在周围传来的窸窣脱衣声中，她很干脆地把长袖囚衣脱下丢进藤编的衣物框，呈现这具精壮有力腰线流畅的男性体魄。
[啊！腹部有人鱼肌！！！呜呜呜，直播间终于当了一回人，不用再看那些油花花的大肚子了！我满足啦！]
[你就算还想再进一步也不行啊，咱这是正经的恐怖直播间，又不是小x网。]
[啊啊啊！老公！！给我一个同款，信女愿意吃素十年！]
“嘿, 别走这么快, 我有点腿软。”
“谁让你这么贪吃。”
“噢瞧瞧, 马上就要轮到17号了……”满面红光的囚犯眼神暧昧地在青年与他身后那群如同饿狼的男人身上打量，神色兴奋说：“不知道谁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以17号的力量, 我想他们只会栽个大跟头。”有囚犯说。
“这里可有二十多个人, 就算全栽在他手里, 总有几个不亏啊。嘿, 没人比我更了解男人, 或许17号就喜欢这种刺激，希望他们不会坏掉。”
监狱餐厅的伙食一荤三素一汤，到了这时候，该结盟的玩家都已经结盟，除了赵如眉四人与狸猫这批十来人的崎国玩家外，剩下的玩家选择报团取暖。
之前在操场还奄奄一息，在工作间睡一觉伤势就恢复大半的如辞，遭到不少玩家的探究打量。
狸猫目光阴沉打量隔着十几个桌椅的四人，沉默地勺了一口饭菜吃进嘴里。赵如眉目光一抬望过来，狸猫忽然将嘴里饭菜吐在桌上，盯着赵如眉冷冷说了句：“难吃。”
缩在角落埋头干饭的竹本喜久闻言嚼了嚼食物，悄悄打量狸猫的表情跟他那一桌的玩家神色，隐隐察觉狸猫的不满应该不是针对食物。他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干饭。
面对狸猫这明摆着挑衅的举动，赵如眉忽然端起空了大半的餐盘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