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恢复了一丝笑容，谨慎地问道：“不知……是何事？”
“宫里的内侍……不是，我是说……阉割内侍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可否借我几个用用？”
“阉匠嘛！”张绍明白了姜维的意思，却更加疑惑了，“你找阉匠干嘛？
“将军府如果需要内侍，需要向宫里申请，不能自己阉割的。”
“不，不，不，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要内侍，我请他们帮忙，是想阉几头猪。”
为了吃到更多的喜糖，他们用功读书的同时，绝不会向张绍告密。
几年之后，就算他们坏了牙齿，也没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因为，这个时代的甜糖极为稀有，还没有“甜食坏牙”的说法。
想起刘禅将来的皇后满口坏牙，姜维差点笑出声。
不，她已经十二岁了，应该不至于。
“姜将军！”
张绍隔着老远就拱手致意，一脸坏笑。
“我过来的时候，二小姐正好出门。听说你还在睡觉，就没打扰你。”
“张兄，你是在监视星忆跟遵儿，还是在监视我？”
“伯约，你这话就见外了。”张绍远远看着石桌，心悦诚服地说道：
…………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张星忆和张遵在石桌边读书练字，却没见诸葛果的身影。
“将军，小姐去城里找寻工匠了。她说，要想造出床弩，还得专门的木匠才行。”
“知道了。”
“呵！将军府可以养马，咋就不能养猪了？”
姜维指着正在修筑的猪圈，眉飞色舞，“果儿你看，我打算先建四个猪圈，应该能养七八头。
“等猪仔养大之后，我给你做火爆肥肠、爆炒猪肝、红烧猪蹄、蒜苗回锅、蒜泥白肉、东坡肘子、糖醋里脊、红烧排骨、鱼香肉丝，
“还有粉蒸肉、甜烧白、腊肉香肠，好多好多的美味，你一定会喜欢！”
说起这些美味，姜维就滔滔不绝口水直流。
姜维真是迫不及待，连推带搡，把张绍赶出了将军府。
…………
诸葛果回府的时候，十几个家仆正在姜维的指挥下，在马棚边敲敲打打。
看着丈余宽的几个木栏，诸葛果实在好奇：“将军，你……怎么把井栏建家里了？”
“井栏？”
只不过，张绍刚才的话，实在让人生疑。
“劁猪？那是专门阉猪的匠人么？我怎么没听过？哪里能找到？”
姜维迫不及待地发问，张绍却沉默了。
远在东汉时代，人们就意识到“猪不劁不胖，猪不劁不静”，因此诞生了专门阉猪的“劁猪”。
可是，猪肉的价格，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
确实，姜维的心思，张绍很难明白。
回成都之后，傍上了诸葛果的大腿，每天都能吃到鸡鸭鱼羊，可还是感觉痨肠寡肚。
总觉得，那些肉类的脂肪含量太少。
再怎么吃，肚里仍没多少油水。
思来想去，还是猪肉更好吃。
在姜维看来，刘禅心思缜密，军政大事很有主见，绝非传说中的昏庸之辈。
如今，魏延抢到驰援永安的重任，秘密商议的“东进北拒”战略，终于迈出了关键一步。
只不过，刘禅在增兵永安的同时，又派出邓芝为使，实在有点碍手碍脚。
“派了又如何？”魏延不屑地啐了一口，“我能扮作吴兵劫走宗预，也能劫走邓芝，陛下派多少我劫多少！”
愤愤说完，脸上又有忧虑之色，“囚禁出访使团、损毁陛下亲赐符节、谎报边城军情，全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东吴大军不来，我早晚得露馅。”
“噗！”
听说要阉猪，张绍当场就喷了。
就像看妖怪一样瞪着姜维，“阉猪的不是阉匠，叫劁(qiáo)猪！”
唉！
张绍实在不能理解，这家伙第一次找自己帮忙，竟然是借阉匠，而且是阉猪。
最多也就张遵满口坏牙。
“伯约，你何故发笑？”
“没，没什么。”姜维急忙收起笑容。
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张兄，我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还得请你帮帮忙。”
听说有事相求，张绍马上就沉下脸。
“星忆和遵儿并不知道我来，也没有侍婢前去报信，竟能坚持读书半个时辰。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变得如此用功？”
“呵！过个三五几年，你必会知道我用的办法。”
姜维神秘一笑，实不敢透露实情。
刚到将军府的那天，就专门给张星忆和张遵立了规矩。
没有诸葛果养眼睛，还真有些不适应。
正在郁闷，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绍！
这家伙，躲在园边鬼鬼祟祟，到底几个意思？
啥时候进来的？为何没人通报？
可是，诸葛果仍是一脸黑线。
想吃猪肉也就罢了，竟然在将军府养猪！
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正想劝说，突听得撕心裂肺的猪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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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十几根滚木围成的猪圈，乍眼一看，还真像攻城井栏的底座。
“果儿，这不井栏，而是猪圈。”
“猪……猪圈？”
诸葛果差点也喷了，眼睛瞪得老大，“将军，你要在府里养猪？”
而吃得起猪肉的贵族阶层，又不喜欢吃——猪长相丑陋，吃的是污秽之物，而且被阉割过。
正是贵族阶层的清高，使得猪肉并不受欢迎，“劁猪”这个职业就慢慢消失了。
“你……就那么想吃猪肉？”
张绍猜到了阉猪的原因，既不想劝说也不想阻止，“算了，我还是帮你找阉匠试试。但事先得说好：如果阉死了，可别找我赔！”
“我去！我是那种人么？快去快回！”
这个时代并不禁止吃猪肉，而且，成都城里可以买到猪肉。
可是，太特么难吃了！
调味料不多还没有炒锅，只能煮着吃或烤着吃，味道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猪没有阉割，又腥又臭，实在没法下咽。
短期内找不到辣椒去腥，只能试着自己养几头阉猪了。
“大哥，你不是说，已经死过一次，啥都不怕了么？东吴大军还没到，怎就怕成这样？”
姜维哈哈大笑，魏延却一脸黑线，“我不是怕东吴杀来，而是怕他不来。”
“这么说，你还是在怕？”姜维轻松一笑，跳上马车，“大哥，大军两天后就要出征，我得赶紧回家生儿子，失陪了！”
“伯……”
魏延还想说什么，姜维的马车，却已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