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金秘书记下事情后，答应着出去了。
乔安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走到书柜旁边，打开隐藏在书架后面的机关，本来靠墙而立的书架缓缓向左右移动，露出墙上的一个小保险柜。
输入保险柜的密码，滴的一声，柜门弹开，里面装的不是现金珠宝，而是一些重要文件和几张U盘。
乔安走回办公桌旁，把U盘插·进笔记本上，打开U盘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录音文件。
于磐眼疾口快地抢答，“还有切肥皂，我比较喜欢脆皂。”
金秘书和Otto同时翻了个大白眼，MD，智障。
乔安也没和他们多计较，只是觉得这三个货蠢得有点可爱，他抬手指了指金秘书，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转身走出了设计部。
“还是想想比较聪明，她用妈妈的围裙系在脖子上当做披风，挡住了她的屈辱纸条。”
“哈哈哈哈。”一直面无表情的于磐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慕华被摄像绊了个狗啃地，好好笑，哈哈哈哈。”
金秘书和Otto敛去笑容，目瞪口呆，一脸嫌弃，这个剧情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于磐的反射弧还能更长一点吗？和他一起看直播好累。
设计部外面响起脚步声，听起来像是Berluti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三个人神色一凛，迅速归位，假装在工作。
乔安一手推开玻璃门，脚步在门边顿住，
杜晓若其实还想说点以后不要犯错了之类的话，可是转念一想，哪有小朋友不犯错的，他们成长的过程就是不断试错再改正的过程，大人能做的也就是正向引导和包容，所以她抿了抿嘴，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杜晓若好温柔啊，我好想要这样的妈妈，这要换我妈早就打我大比兜子了。】
【其实每个小孩子犯了错都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包容和理解，总是惩罚只会导致以后小孩子有事都不愿意和家长说。】
【就是，我之前把我妈的一条睡裙洗了，就被我爸妈男女混合双打，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包容理解我？】
【哈哈哈哈，楼上的，请大胆说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叫黄龙玉？哈哈哈哈哈】
杜晓若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从脑海里划过去，灵光一闪间，她努力去抓住这个信息，但却被夏晴也的另一句话惊住了。
夏晴也说，“晓若，你没觉得韩念薇长得有点像金喜珍吗？”
杜晓若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大脑嗡的一声。夏晴也没说这句话之前，杜晓若只觉得韩念薇身上那种古典的气质有点似曾相识，现在一联想，她和金喜珍还真的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都是鼻梁挺直，下巴小巧，鹅蛋脸。
夏晴也拿出手机，打开图册，翻了几张照片递给杜晓若看。
“这是我找人查到的和乔清川约会过的女人，你看她们的照片，或多或少都有点像金喜珍。”
“晓若，这个给你。”
“啊？”杜晓若一愣，下意识地拒绝，“不不不，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夏晴也把首饰盒硬塞进杜晓若手里，
“这不是什么太值钱的首饰，就是一条baby珠链，我在我们家官网上看到，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就是，嗯，一种温润低调的感觉，一个小小的礼物，你就收下吧。”
杜晓若其实很害怕别人对自己好，可能从小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所以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会觉得很不习惯，就算收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以后也会想办法加倍还回去，就是一种不想欠别人的心理。
于磐脚步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乔总，我上班时间追小说的事你也知道了？”
乔安，“......”
*
贝贝餐厅的新品Gelato卖得还不错，每天能做300个左右，也能全部卖掉，按照这个进度，第二阶段的任务也能提前完成。
“喔唷，吓我一跳。”于磐把脸凑到乔安面前，“小乔总，顺便帮我扶一下眼镜。”
乔安一脸嫌弃，还是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住眼镜中央的位置，推到于磐的鼻梁上架好。
俩人并排走着，乔安问，“做样衣了？”
“嗯。”于磐点点头，“这些都是要用到的布料，我先拿回来比对一下有没有差错。”
说着话，于磐的眼镜又滑到鼻翼处。
虽然她吐槽的那些话都是乔安授权她说的，目的是为了换取太太们的信任，让她们在杜晓若面前也能毫无保留地分享信息。
可是乔安现在听来却觉得不大对劲，这些话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杜晓若说的，哪怕是装也不像，以这段时间乔安对杜晓若的了解，她的性格非常内向，不可能在人前做到这么淡定的谈笑风生。
乔安关掉录音，打开了存在电脑上的另一段监控视频，正是乔清川持刀入室那天的录像。
乔安成年后，终于摆脱了金喜珍的控制，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身心的折磨导致乔安的身体变得很差，为了让自己尽快强壮起来，他找了私教针对性地对身体进行训练，其中就有泰拳这一项。
视频里杜晓若的出拳方式、力度都恰到好处，能够刚好制服乔清川，但不至于防卫过当的力度。
杜晓若其实还挺理解乐乐的，小朋友嘴馋偷零食吃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乐乐性格内向，慕华的这个惩罚对于他来说真的太难受了。
她走到乐乐身边，对着乐乐的耳朵耳语了一番话。
乐乐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从他的眼神里，似乎是得到了救赎。
之后这个下午，乐乐和杜晓若就好像连体长在一起一样，乐乐往前走，杜晓若就贴在他的后面走，这样就能防止别人看到他身后的字条。
在餐厅里来回走了一圈，果然没有人问起字条的事，乐乐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他随手打开一个文件，里面传来几个女人聊天的声音，这个文件里存放的是晚星咖啡馆里几个后妈的继子吐槽大会录音。
每次杜晓若去参加这个继子吐槽大会，都会把当天的内容录下来，之后再原样给到乔安。
乔安从这些信息里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然后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掌握了这些女人背后的大佬们的一些致命弱点，这其中的大佬还有两个是锦瑟的股东。
按照乔安之前的计划，他会用自己所掌握的资料去威胁这些大佬，让他们该出钱的出钱，该出股份的出股份，补足自己收购股份的缺口。这也正是乔安之前想到的那个有点危险的方式，只不过一旦对方反告他，他的敲诈勒索罪名是成立的，又因为涉及金额巨大，判个无期都有可能。
可现在乔安重新听这些录音文件，不是为了听这些表面光鲜的大佬背后的那些破事，而是专门挑出杜晓若发言的那一部分来听。
乔安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手机屏幕上弹了几下，视线重新落在乔乐乐发过来的那条杜天呈找杜晓若要钱的视频上。
他总感觉杜晓若哪里不大对劲了，之前那两千万乔安还提醒过她，最好自己留着，但当时杜晓若却觉得把钱给娘家是天经地义的，不给钱才是大逆不道。
乔安一直觉得杜晓若是被杜家PUA了，可是今天从视频里看，她好像很清醒。
金秘书敲门走进乔安的办公室。
乔安吩咐他，“你去查一下杜天呈，越详细越好。另外，你联系我们一直合作的辅料厂，那批珍珠纽扣你重新找人做，不要耽误新品发布的时间。”
“不用装了，在走廊上都听得到你们的笑声。还有，金秘书，你的办公室是在这里吗？你坐在别人的位置上装模作样的干嘛？illustrator你会用吗？”
金秘书一抬头，果然看到电脑画面上打开的是一个时装设计软件，缓了半天，勉强找到一个解释的理由，
“我们最近压力有点大，想看点能带来快乐的视频。”
乔安澄净的蓝色眸子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三个一眼，
“能给你们带来快乐的小视频还真不少，我已知的有，修牛蹄、洗地毯、印度美食......还有什么？”
*
金秘书于磐Otto这三个守在电脑前，看直播看得嘎嘎乐。
Otto笑得眼泪狂飙，
“小书太逗了，哈哈哈哈，每来一个人都要给别人解释，对不起，我刚偷吃了冰激凌，哈哈哈哈。”
金秘书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天呐，这是恋·母吗？”杜晓若喃喃地问。
乔清川出轨事件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事情一桩一件地抖出来，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
夏晴也收起手机，低声道，“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不要张扬，太脏了，他毕竟是想想的亲爹，我真是......”
说到这里，夏晴也的眼眶有点泛红，谁能想象得到曾经同床共枕的人居然会是这种人。
看到夏晴也递到面前的小丝绒盒子，杜晓若觉得三番五次拒绝就有点让别人尴尬，于是伸手接过，礼貌地道过谢。
“是我要谢谢你。”
夏晴也说，
“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被乔清川骗到什么时候，现在这样，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要不韩念薇的事曝光出来，搞不好连我们夏氏都要遭到牵连。你知道吗？现在锦瑟的股价已经降得非常离谱了，如果乔安要收购锦瑟的股份，现在真是一个好时机。”
乔安要收购锦瑟的股份。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沟通有了效果，楼上的噪音狗也收敛了许多，虽然时不时会有一些小声响，但是经历过大象踩头和弹珠弹心的各位已经能欣然接受了。
一切事情看起来都很顺利，大家难得放松，去自助餐厅吃了一顿大餐，回到小区以后就在沉香公寓的花园里散步消食。
沉香公寓有专门的儿童游乐区，散步到这边，三小只自己进去玩了，杜晓若就在游乐区旁边的防腐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夏晴也站在游乐区外面看了一会儿，这边的游乐设备看起来都挺安全的，她放心地走到杜晓若旁边，也在长椅上坐下。
“对了。”夏晴也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丝绒的首饰盒子，
他自然地把头凑到乔安面前，乔安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再次帮他把眼镜扶上去。
“你又不差钱，换个眼镜。”
于磐不好意思地笑笑，“嗨，身外之物，能用就行。”
乔安想起在心里盘旋了一下午的事，顺嘴问道，
“于磐，你知不知道那种灵魂穿越之类的事？就是身体还是那个人，但灵魂已经改变了。”
乔安自己看过这段视频，也把这段视频给私教看过，对方得出的结论和乔安一样，没有十年以上的训练，绝对做不到这么精准的控制，可是之前乔安并没有听说杜晓若练过泰拳。
他关掉视频，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他的头小时候被金喜珍用针扎过，现在用脑过度和在太吵闹的环境下太阳穴就会涨疼。
乔安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吵得我脑仁疼”，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句拽话，只有乔安自己知道，他是真的生理意义上的脑仁疼。
办公室里待久了有点闷，乔安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迎面遇到抱着一大摞布料样本的于磐。
布料垒得挺高，把于磐整个人都挡住了，随着他的步伐，最上面的两本厚重的样本摇摇欲坠，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乔安快步上前，伸手接住了样本。
做完柠檬水回到厨房里，乐乐郑重地给杜晓若道歉，
“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吃冰激凌。”
“嗯，没关系。”
杜晓若摸摸他毛绒绒的头，
“你是第一次当小孩子，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我们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