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顾狂山闻言，抬手阻止，心有余悸地看向风雨楼的方向。
“那可是黑剑啊……”
“父亲……黑剑已经死了……三百年，人死如灯灭，你还怕什么？”顾临渊眉头皱起。
老一辈受黑剑传言影响太大，他们几乎是在这种阴影下长大，深入骨髓。
“父亲……”
就在此时，顾临渊赶来，他的声音将顾狂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那是风雨楼……三百年的光阴都未能将黑剑的气息磨灭！”顾临渊沉声道。
“那可是黑剑啊……他曾经与白衣剑仙在那里坐而论道。”
“为何如此！？”
顾狂山推开大门，看着风雨楼的方向，愤怒到面色惨白，双手握拳，指甲几乎渗入肉中。
三百年了，那个男人几乎一度成为顾家的噩梦，但凡提及名讳，就连夜哭的儿郎都要恐惧噤声。
三百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带着北邙妖众，席卷九江，杀入他北凉顾家的祖地，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
顾家的祠堂遭到血洗，顾家的宝库遭到劫掠，顾家的儿郎遭到屠戮……
偏偏这个杂碎在事发的第二日，竟然代表官方，代表朝廷，代表玄天馆上门慰问。
这样的共鸣非亲传者不可显化。
“我果然没有看错……永夜剑……必定会落在这个小鬼的手中……”
古非凡眸光炽烈，对于自己的猜想越发肯定。
念及于此，他不由地看向顾家祖宅的方向。
面对这样的动静，想来顾家的反应应该是最为激烈。
“神宗灭法，不许宗门林立……唯有蜀地，山高路险，人烟罕至，适合悟道开宗。”顾青衣解释道。
说着话，她看向李末，神色却是柔和许多，显然李末的实力赢得了她的尊重。
“现在李兄可以说明来意了。”
“我想打听一下，北凉顾家珍藏的那枚青萍山玉矿。”李末开门见山，眼中透着无比的急切。
“黑剑留下的那座玉矿！？”
刚刚那番奇妙经历，让她受益无穷，更加坚定了其开创前路的决心。
“青衣姑娘的天赋却是让人惊叹……如此年纪，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路……总有一日，必开一宗之门。”李末无比坚信道。
他在顾青衣的身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光辉。
“今日受了李兄机缘，我心中杂念已除……”顾青衣抬手示意，三人纷纷入座。
“青衣姐，你也要离开顾家！？”顾长安忍不住问道。
“好……且让他多活一些时日，也算是我顾家给他的恩赐。”
顾临渊收敛气息，眼中杀机顿然消散，返璞归真，显示出顾家最强传人的恐怖素质。
……
此时此刻，风雨楼内。
突如其来的异象缓缓弥散，冲天的黑色剑意也如流云散去。
修行路上，当有此等妄想，继往开来，我道方能不孤！！！
轰隆隆……
两道混黑剑意冲天而起，似在欣喜，似在鸣贺。
远远望去，仿佛有着两柄黑剑悬于风雨楼上，尤其是那把黑色大剑，恐怖的威压引动风雷，传于九江，震天动地，撼动人心。
“黑剑……”
可是对于年轻一辈而已，黑剑只是传说，只是故事而已，一个死人，有何余威！？
“再等等吧……玄天馆那边也要考虑……等你炼成圣兵再说……”
“如今一切以铸剑为重……”
“为父答应你……那个年轻人绝对不会活着走出九江府，我会把他留给你！”
顾狂山神色恢复如常，给予了承诺。
“他的传人来了……真正的传人……三百年后，再临九江……前赴后继，香火未断……那个男人的剑意在欣喜，在狂欢，在告诉整个九江府……”
“这一脉的剑，从未归鞘！”
顾狂山咬牙切齿，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
“李末……他果然是黑剑传人……”
顾临渊眼眸轻凝，杀意迸发：“父亲，我现在就去将他头颅取来……”
“我操他妈……”
顾狂山忍不住爆了粗口，人人都知黑剑所为，可是人人都无法证明是黑剑所为，他的太爷爷被当场气死，命绝而亡，结果黑剑哭得比谁都大声，跟踏马出殡似的。
就好像死得是他亲爹，外界人人都夸黑剑大义。
“我踏马……”
念及往事，顾狂山咬牙切齿。
……
九江府，顾家祠堂。
这一刻，祠堂内缭绕的香火豁然散灭，一尊尊古老的牌位齐齐颤动，密密麻麻的裂痕在上面浮现。
高高在上的英灵，九泉之下的亡魂，似在恐惧，在胆寒，在愤怒，在咆哮……
“黑剑……这个凶星……三百年还阴魂不散……”
“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身上刚好带着一块，李兄若是想要，我可以送给你。”
顾青衣语出惊人，欢喜来得如此突然，却是让李末当场愣住。
(本章完)
顾青衣点了点头。
“去哪儿？”
“蜀地！”
“那么远？”顾长安愣了一下。
蜀道艰难，罕有人烟，飞鸟都难过，他实在想不通顾青衣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李末身上的气息每弱一分，顾青衣的力量便如潮水一般退却三分。
待到最后，两人都如利剑归鞘，寂然无声，重归平静。
“黑剑传人……果然超乎想象……”
顾青衣神色复杂地看向李末，她天赋异禀，眼光高绝，虽是女儿之身，却看轻天下须眉，同辈之中，能够被她瞧得上的没有几人。
可是今日李末却是让她大开眼界。
此时此刻，九江府，玄天馆。
古非凡从官衙内走了出来，他神色凝重，眸光几乎凝为一线，看着风雨楼的方向，看着那柄混黑如永夜的大剑虚影。
“三百年了……这个男人余威犹在……竟然还未散灭。”
“李末……他当真是黑剑传人！”
若非黑剑传人，怎能引动天象，让黑剑昔日留在风雨楼内的剑痕显化于天，震动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