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们齐声道，“爹，您更厉害啦！”
“走吧！”
叶琛带着儿子们走在街道上。
这几日来到清风镇，他在卖完冰雪冷元子之后，都会转悠转悠，摸清楚当地的情况。
清风镇大小酒馆、饭馆八九家，最大的酒馆是明月楼，他走到明月楼门口，就看到了之前要买他秘方的掌柜，那掌柜拂袖而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而且时间有限，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呢？”叶琛又问道。
见几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琛解释道：“这就跟当初咱们挖水渠一样，任凭咱们一家人再怎么努力，这水渠也不可能挖成！但是如果分成若干个小段，承包给不同的人，水渠也就成了。这卖冰雪冷元子也是这个道理！而且跟挖水渠不一样的是，虽然此事人人可以受益，但是货是从咱们家出的，相当于水渠的水是咱们家的，每个人想浇地，就要给咱们钱，你们想想，这是多大的好处，明白了吗？”
小壮眨了眨眼睛说道：“爹，我明白了。”
叶二壮脑子里算着账，许久之后开口道：“如果我们一口
气做十几桶，全都通过这种方式卖出去，那我们每天就能挣一万多文钱啊！”
三壮也不开心道，“就是啊，本来是咱们家的买卖，凭什么分给别人。”
叶琛笑了起来，这几个傻儿子典型的小农思维，不知道合作共赢的好处。
一个人即便是再强壮，他能耕种几亩地。
但若是让
其他人参与进来，将田地的收成分一些出去，别说几亩，上百亩也不在话下。
至于他说的那些糖啊，山楂啊，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省着点用，总算是能将成本降下来。
想通这些关节之后，刘松咽了一口唾沫。
他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声音尽量的平静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
叶琛笑了，“明日，我跟我儿子前来送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刘松猛地点点头，“好兄弟，哥哥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这东西万一让明月楼得了，他们的日子更别想过了。
这惠中居是儿子给自己置办的产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儿子的孝心付诸东流。
他吃了一口冰雪冷元子，虽然只是剩下的残货，但是味道极佳，酸爽感不停的冲击着心神，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秘方二百两银子，成不成？”
叶琛：“.........”
古人这奇葩的脑回路，怎么总是惦记我们家的专利？
掌柜的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见叶琛走了过来，清点了一下铜钱，然后笑道：“贵客慢走，好吃下次再来。”
叶琛却并没有离开，笑吟吟地说道：“徐掌柜，不知道您听
没听过冰雪冷元子。”
掌柜的顿时顿住了。
这清风镇出了新鲜吃食，他肯定是派人搜集过的。
菜单叶琛刚才也看了，这一行人估摸着一口气，得花上七八两银子。
自己还是太穷了，忙活十天半个月，甚至于不如一家人顿饭花的多。
接下来，还是得努力挣钱，争取过上想吃啥就吃啥的日子。
“快吃！别凉了！”叶琛招呼一声。
叶家一行人便开始化馋欲为力量，对着肉丝面疯狂朵颐。
便瞪了店小二一眼，“赶紧过去招呼，言语客气些。”
店小二赶忙过去，将菜单递了过去，又擦了擦桌子，忙不停地给倒了茶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吉祥话。
叶琛看着手里的菜单，难怪叫惠中居，里面的饭菜都不贵，主打的是一个实惠。
不过眼下年景不好，即便是他家实惠，一道简单的肉丝面也要十文钱一碗了。
叶琛心里盘算了一下，就时下这种情况，一个
胡掌柜正琢磨着怎么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汉子的时候，就见叶琛身子一转，朝着明月楼对面的惠中居走了过去。
胡掌柜猛然起身。
要遭。
这个汉子不会是想把秘方卖给惠中居吧。
惠中居一直被他们明月楼压得抬不起头来，如果得了这个冰雪冷元子的秘方，在这个季节大肆贩卖，肯定能咸鱼翻身。
“我提供货源，刘管事在食堂售卖如何？”叶琛继续道：“我在学院门口售卖了有几日了，也算了一笔账，咱们清风书院大约有五百人，加上管事、杂役、夫子、来往的家长大概有个八百人，就算是一半人吃冰雪冷元子，一天也可以卖出去三百到四百碗之间，也就是说一天保底一两半银子。”
刘管事自然能算得通这笔账，他在清风书院做了五六年了，表面上看着还行，但是实际上收益不算高，一方面书院对于饭菜的要求极高，成本自然高，另外一方面，需要雇佣人手，开出去不少月钱，再者，他还得定期孝敬上面，算下来一个月能挣三五两银子，便是老天爷开恩了。
如果平摊下来，一天也不过一百文钱多一些。
而眼前这位兄台，别看穿得朴素，一天就能挣一两半银子。
想通这一点，刚才还端着架子的刘松，瞬间放低了身段，甚至于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兄台这货，进价几何？”
要不是担心这掌柜的搞事情，他也不会想到走渠道这个法子。
叶琛秉承着生意人的风范，朝着这个掌柜笑了笑
。
明月楼的掌柜也姓胡，他冷笑了一声。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这个汉子就后悔了。五十两肯定不可能给的，现如今他后悔了，最多给三十两。
具体多少钱，他是算不出来的，但是仅仅是估算，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叶琛开口笑道：“如果采取铺设渠道的方式，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全家人风里来，雨里去了，我们就可以开动脑筋干其他的事情，比如改进口味，研究新产品，只要将水握在手里，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不是吗？”
“爹，您真厉害！”一群小子全都给了叶琛崇拜的眼神。
叶琛又说道，“今日爹之所以低声下气的去谈生意，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个现实，生意人就要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不要以为认识几个人就盲目的狂傲，那叫取死之道。”
“我们要想赚到钱，不论何时，都要将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只要我们就可以战胜任何我们想要战胜的对手。”
而且让一些利润出去，别人去开拓，绝对比自己折腾轻松多了。
叶琛问道：“咱们家的硝石可以重复利用，你们谁计算过，咱们家如果全力开动，一天可以制造多少冰雪冷元子？”
二壮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回应道：“我知道的，咱们能做十几桶呢？”
叶琛点点头道：“二壮真聪明！那爹再问你们，如果我们做出来十几桶，要怎么卖出去呢？”
“这.........”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三桶对他们来说，都已经非常辛苦了，十几桶那不得把人活活累死。
一桩生意便这般谈妥了。
一桩大买卖谈成了，叶琛的心情大好。
但是一转头，就见壮壮们一排苦哈哈的脸，看起来沮丧极了。
叶大壮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劝说道：“爹，这买卖我们自己能干，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挣的钱多，也踏实。”
二壮也极其不满道：“那个刘管事，肥头大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凭什么白白送钱给他。爹，您有胡大人撑腰，您怕什么！咱就算是要合作，也是他求着咱们。”
见叶琛面露难色，徐掌柜咬咬牙继续道：“二百七十四两，这是我们徐家能出的最高价格了。”
叶琛微微摇头，“徐掌柜，一
口气压那么多人银子，太不合算了，不如咱们换个思路。”
这玩意炒豆子很好模仿，但是有两个东西，他们无论如何也模仿不了，第一那就是冰块，这东西太贵了，镇上就没听说谁家存了冰块的。第二就是他们家的秘汁，那种酸并不是单纯的山楂酸，根本模仿不了。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人家的糖也不是一般的糖，跟大周时下的糖不是一种味道。
叶琛的木桶里还有些存货，虽然有些不成样子，卖相一般，但是味道没啥变化。
他将冰雪冷元子推了过去，“徐掌柜可以试试看，如果觉得还不错，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在镇上再转转。”
一听这话，惠中居的徐掌柜双眼顿时瞪圆了。
肉丝面量很足，而且汤汁很好喝，这群小子内心还不知足。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火晶柿子，五色馄饨芸芸。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怎么才能做出五种颜色的馄饨。
火晶柿子又是什么玩意。
父子五人很快吃完午饭，叶琛拿出五十文钱，走到柜台去会钞。
壮劳力干一天的工钱，顶多吃两顿这种精细些的面食，真的是要了百姓的命了。
叶琛一口气点了五碗肉丝面，小二有些惊讶，心中更加佩服掌柜的老眼识珠。
小二朝着后厨喊了下点餐内容，这时又来了一桌客人，穿得绫罗绸缎，店小二告饶离去，引到了二楼包间，不时就传来了点菜的声音。
什么水盆羊肉，火晶柿子，五色馄饨...........听得父子一行人不停地咽口水。
听名字就高大上，实际上不知道的有多好吃。
胡掌柜立刻冲过去，想要喊住叶琛。
可还是晚了，叶琛带着儿子们进了惠中居。
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用餐的时间，酒楼里没有什么人，掌柜的正带着店小二一边儿收拾卫生，一边儿聊着闲嗑。
看到打着补丁衣服的叶琛一行人，店小二歪了歪嘴。
徐掌柜年纪大一些，见过的世面多一些，一看叶琛的眼神，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似非凡。
叶琛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冰雪冷元子制作实属不易，尤其是这冰块，成本极高，别看我卖五文钱，加了秘料得要十文钱，但是基本上每一碗我也只能挣半文钱到一文钱之间。而且我还要拖家带口，一家子拴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和您合作。”
“这样，我跟您合作，一般的我给您按照四文钱，加秘料的按照八文钱，当然，糖、山楂
这些辅料，您要自己承担，如何？”
刘松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噼里啪啦了。
两种货物，一种进价四文，一种进价八文，一天卖出去三百碗，收益在三百文到五百文之间，一个月就是十余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