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你在说什么？”
姚唅月缓缓爬起来，一双杏眸含着晶莹的泪水，满脸不敢置信。
“娘，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和爹都想起当年不开心的一幕。”
“可你们既然都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们生下来直接把我弄死不更好吗？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受罪？”
穆太妃的惨叫更盛，随后嘎然而止。
哪怕她痛得神智不太清，竟然还是下意识伸手，将姚唅月搂住。
姚唅月懵了好一会儿，捂着自己的脸，满脸不敢相信地抬头，漂亮的双眼里盈满泪水。
“娘，你，你为什么打我？”
第412章 我不是你娘
皇上发现太后的异样，连忙侧头看去，见状连忙抓着她的手，目露担忧。
慕九月再次执起一枚银针，落在蛊虫身上。
在地上打滚的穆太妃再次惨叫一声，张嘴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下去。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在谋害太妃，是不是？就是你！”
姚唅月看到穆太妃受罪，整个人忽然疯了似的冲慕九月而去。
“啊！”
一声惨叫在大殿里响起，那样突兀，瞬间将所有人落在慕九月身上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就看到原本安静站在那里的穆太妃，此时却是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软倒在地上打滚。
整个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雍容华贵？头发衣裳略微散乱，修长的身躯微微蜷曲。
嘴里发出的惨叫，让人闻着心悚。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失控了。
她冷厉的目光落在慕九月身上，死死地瞪着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眼底的怨毒却是不言而誉。
她哪里还看不出来？肯定就是那个贱人取出太后体内的蛊虫，否则这些人哪里有底气如此与她说话？
慕九月虽然没有抬头看她，但她的感知何其敏锐？
缓缓抬眸，对上穆红卿那双怨毒的眼，她轻轻勾唇，用唇形轻轻说了一句：“别急，才开始呢。”
她的女儿，不能受到她的牵连。
“是吗？”姚梓其冷笑，让老乞丐上前，向大家讲述十九年前的那一幕。
宫里的众人也都是人精，十九年前，穆太妃确实有大半年时间没有在宫里。
“哀家这里也有证据，穆氏，你要不要也听听？”太后也幽幽地开口。
当年她受穆红卿控制，心中恨得要死，只是因为体内所谓的毒，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人盯着她。
否则她不但要失去曾经金尊玉叶的生活，还可能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秦紫莜看着她那张精致的面容，以前没有发现，但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她与穆氏长得相似。
她竟然眼瞎到，帮别人养了十九年的女儿。
“穆红卿，你十九年前在效外西笙庄院产下一女，不会是忘记了吧？”
她冷冷地看着穆太妃，声音冰冷：“用你的女儿，把我的女儿换出去受苦，你打的好主意。”
穆太妃哆嗦着哄劝她，用手去帮她擦拭眼泪：“你没错，错的是她们，她们都该死！”
秦紫莜啪啪地拍着手掌，冷眼看着别人母女情深，只恨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果然是母女情深啊，这么多年，本夫人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被你们穆家蒙在鼓里。”
正哭泣与互相安慰的两人同时止了声音，一个眼底慌乱，一个眼底迷茫，却又同时抬头看向秦紫莜。
“娘，你，你在说什么？”姚唅月懵懂地问道。
她嫁进东宫，成了太子妃，因为滑胎已经不得宠了，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亲自为她自请下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崩溃与不解。
所以，刚才见到姚梓其夫妻的时候，她心中只有愤恨，都没有招呼。
此时秦紫莜的一巴掌，将她心中十几年来积压的怨气都激发出来。
在深宫里，没有娘家支撑的日子，她只能呆在冷宫终老，再无翻身之日。
太后再不甘，还得为她做事。
不过，这个老贱人竟然敢给她摆脸色，还不让她坐下，下次定然要让她好看。
太后的双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穆红卿身上，淡淡道：“丫头，开始吧。”
众人皆愣，不明白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九月点头，拿出早准备好的碗，将蛊虫倒出来。
姚唅月歇斯底里地怒吼，这些话，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想这样质问秦紫莜了。
二婶一直在对她说，她娘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她们当年意外的耻辱。
她们看到她，都会想起当年的意外，所以不喜欢她。
父母都不喜欢她，她只能依靠二婶她们长大。
只是，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又为什么要把她养大？
秦紫莜淡淡地看着这个叫了自己十九年的娘，她嘴里叫着自己娘，心中惦记关心的，却是别的女人。
“别叫我，我不是你娘！”她冷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那样冷漠。
姚唅月娇躯轻颤，以往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秦紫莜再不高兴，也不会打她，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但她不敢置信，穆太妃此时也是愣住。
只是，她心脏处的绞痛还在继续，痛得她根本就没法思考。
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太后对她另眼相看，甚至连太子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慕九月身上，她更是嫉妒于心。
此时仿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样，冲上前去。
她看到了，就是她拿着银针在扎什么东西，所以太妃才会如此痛苦。
秦紫莜在此时忽然站起来，快走两步，一巴掌狠狠地扇向她精致的脸上。
力道之大，姚唅月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踉跄，本就羸弱的身体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还刚好撞到穆太妃的身上。
然，这一幕，不少人都觉得熟悉，齐齐看向太后。
太后每次发病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太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瞳孔紧缩，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呼吸也急促起来。
就是这样。
她每个月心疾发作的时候，都是这样痛，痛得在床上打滚，一连三四位嬷嬷，都按不住自己。
说着话，她体内一缕细微的灵力，顺着银针进入蛊虫的体内。
那条本来已经不动，看似是死了的蛊虫，竟然又动了下。
穆红卿都能往她身边安插人，她要安插两个人在她身边，更容易。
穆红卿抬头，与太后四目相对，两人的双眼里都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成王败寇，本太妃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月儿是无辜的，你们若果牵连到她，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穆红卿明白，失去太后那个筹码，她已经输了个彻底。
当年他说了，哪怕是最好的异人，最后的蛊师，也不会发现太后身上的蛊虫，更不可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引诱出来。
穆太妃此时的心狡痛缓过了好些，抬眼冷冷地扫过所有人，每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鄙夷。
她最后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对上太后愤怒的目光，她凉薄地勾唇。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她收回目光，缓缓爬坐起来，柔弱地说道：“本太妃一直待在后宫里安分守己，哪里来的女儿？”
当年西笙庄园的人都被处理了，他们拿不出证据，一切只凭猜测，定不了她的罪。
秦紫莜冷淡地说道：“别叫我娘，我说了，我不是你娘，她，才是你娘。”
“不！”姚唅月连忙否认，一把推开穆太妃，挣扎起来爬过去，双手抱着秦紫莜的双腿。
“娘，月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月儿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不和穆家走近，我也不会再与他们走近了，但你不能不认我啊。”
姚唅月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穆太妃是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不过，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亲娘，都不能承认。
秦紫莜大怒，再次一巴掌狠狠扇到她脸上，怒声道：“本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议论。”
姚唅月又被打了一巴掌，再次踉跄着倒地，一时间竟然懵在那里没有爬起来。
穆太妃挣扎着爬过去，颤抖着用手去抚摸她的脸：“月儿，月儿，你怎么样？痛不痛？”
姚唅月伏在她怀里呜呜哭起来：“太妃姥姥，为什么娘要对我这么无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月儿，你没错，你没错，错得都是她们，你没错。”
就在她将蛊虫倒出来的时候，穆氏体内的蛊虫开始不安起来。
感受到体内的传来的异动，穆氏刚刚放下的心又开始不安，而且越来越盛。
只可惜，她自己也看不到蛊虫，否则她此时就不只是不安，而是惶恐，根本就不可能再保持现在的平静。
慕九月似乎感受到数道灼热的目光，抬眸看过来，对上众人打量的目光，她轻轻勾唇。
手中出现一枚银针，银针直接扎向碗里的蛊虫。